沈祁被抬进去之后,大理寺门前值守的侍卫开始疏散围观的百姓。
“赶紧都散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再不走小心我把你们都抓进去关起来,治你们个扰乱治安的罪名!”
大理寺的牢狱,那可是恶人谈之都要色变的地方,里面的刑具极其可怕,再小的罪名,人只要进去,都要脱三层皮才能出来,身上的伤没有三年五载的根本养不好。
普通老百姓自然是不想进牢狱里去,听到侍卫这么说,都撇撇嘴散开了,各做各的事情去。
可穆芷青却没有离开,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走上前去同那侍卫说道:“见过大人,小女是大夫,刚才受伤的是沈大人吗?他的伤势看上去很严重,让我进去为他医治吧。”
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而后面露不屑:“哪里来的女子,还敢自称大夫,你敢治,我们还不敢用呢,赶紧给我滚开,别耽误事儿。”
“可在我看来,你如今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是在看守大门而已。”
穆芷青眉眼冷冽,不卑不亢地回道。
侍卫被她戳到了痛处,他来大理寺五年了,这五年来,同年进来的好友已经升职,只有他还在看守大门。
穆芷青此言,不就是在嘲讽他没有能力,整天无所事事只会看大门吗?
“胆敢如此侮辱朝廷命官,我现在就要押你入大牢,严刑伺候!”
说着,侍卫抬手就冲着她抓来。
可穆芷青早有准备,当即一个后撤步躲开来,随即冷笑道:“我还不知,一个小小的侍卫都能自称是朝廷命官,阁下真是好大的脸,欺负我们小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吗?不知阁下官至几品?每月俸禄多少?我这样正常询问,您会判我几年?”
“你!”
此话一出,侍卫更加恼羞成怒,拔剑想要对穆芷青动手。
另一个侍卫见他如此,赶忙过来阻拦:“莫要冲动!这是在大理寺前,若是闹出了人命,你我皆是吃不了兜着走。”
劝说之后,他又转向穆芷青:“姑娘自称是大夫,可无人证明,我等也不敢轻易拿沈大人的性命安危做赌注。大理寺的人已经去了宫中,请太医过来为沈大人医治了,姑娘好心我等心领,但还请速速离去,莫要纠缠了。”
可方才被嘲讽的侍卫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他冷笑一声:“我说你,不会是想趁机混进来打探沈大人病情的吧?你莫不是害沈大人受伤的凶手?”
闻言,一旁的侍卫蹙眉解释:“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我观她身手动作,不像是有功夫傍身的人。”
“那就是凶手派来的奸细,想要打探沈大人受伤的情况的,赶紧把她抓起来,严刑逼供!”
可这侍卫根本听不进去,大手直直地朝着穆芷青抓来。
这家伙……
穆芷青皱起眉头,刚想要躲闪,大理寺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门外在吵闹什么?太医来了吗?”
穆芷青眼前一亮,这个声音……是沈祁的贴身侍卫—明律!
明律收到沈祁受伤消息的时候,就提前派人去宫中请太医前来医治。
按道理来说,人应该早就来了,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通报,眼看着沈祁血流不止,脸色苍白都要支撑不住了,他赶忙出来查看情况。
可却没有想到竟然见到了穆芷青。
回过神来,明律脸色一变,连忙大声喝道:“住手!”
侍卫吓了一大跳,但不甘心就此松手:“江大人,此人是敌方派来的奸细,鬼鬼祟祟地要打听沈大人的事情。”
“瞎说什么呢?穆姑娘是沈大人的好友,前来探望沈大人,还不赶紧放开她!”
明律瞪大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穆芷青,心中暗暗叫苦。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沈祁对穆芷青的在意,今天要是真的让这位小祖宗在他眼皮底下受了委屈,那他也不用混了!
说完,他扭头瞪了那侍卫一眼。
侍卫后背直冒冷汗,垂首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穆姑娘,没事吧?”
穆芷青摇摇头:“无碍,多谢明大人解围。我方才碰巧看到沈大人受重伤进去,担心沈大人出事,所以过来看看,麻烦你带我进去可以吗?”
“自然可以……”
而他话还没有说完,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匆匆停下,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被搀扶着下了车。
“见过林太医。”
看到他的一瞬间,明律一愣,回过神来急忙行礼:“你可终于来了,沈大人现在情况极为不妙,还请您尽快诊治。”
林太医神色倨傲,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但明律却并没有生气,冲着他和穆芷青道:“二位,还请一同随我进来。”
可林太医却皱起眉头:“她是谁?”
“这……”
明律脚步一顿,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穆芷青。
而看出他的迟疑,穆芷青大大方方道:“见过太医,小女也是一个大夫,如今听到沈大人出事有些担心,所以主动前来。”
在大理寺侍卫面前,她还能毫无顾忌地承认自己是沈祁的朋友,可这个身份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只怕是自找麻烦。
“胡闹!”
谁料这话一出,林太医立刻横眉倒竖:“身为女子就该在闺阁里好好伺候夫君,竟然敢大言不惭地称呼自己为大夫,哪个昏庸的大夫竟然敢收你做徒弟,简直是倒反天罡!”
世间对于女子偏见太多,自从学医之后穆芷青受到了太多冷眼嘲讽,早已经习惯……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起师父。
她的眼神猛地一冷,一根银针滑落指尖,刚想要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但下一刻,院中又传来了一道惊慌的嚎叫:“不好了,沈大人又吐血了!”
穆芷青的动作猛然一滞,一旁的明律已经冲着林太医瞪了过来:“快给我进去,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的命!”
他的表情狠厉,吓得林太医双脚一软,也不敢再拿乔,急忙跟着匆匆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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