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也想知道,你便出去打听打听吧。”
穆芷青微微挑眉,沉默半晌,突然低声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件事……
“是!”
红叶行了一礼,便匆匆而去,只是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小姐,奴婢打听到了……”
“那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穆芷青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桌上的茶具,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精致的茶壶和茶杯之间,动作行云流水。
“奴婢听说,是老家那边来信了,说是马上就到了祭祖的大日子了,老家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是想问问老爷什么时候回去呢……”
“果然!”
穆芷青低声呢喃一句,微微叹息。
夜幕降临,院外的灯笼高高挂起。
晚膳时,一向热闹的饭厅,今日却出奇的安静。
穆芷青慢条斯理地夹着眼前的青菜,江氏就坐在她的正对面。
江氏今日穿着一件绛紫色的锦缎长裙,领口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头上更是戴满了金银首饰,整个人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眉宇间的那一抹疲惫。
穆千鹤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清了清嗓子:“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你们。”
他这话一出,江氏和穆芷青难得默契地没有动静,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穆千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下月便是族中祭祖的大日子,芷青好歹也是伯爵府的嫡小姐,如今也是时候该入族谱了,届时便同我们一道回老家去。”
“祭祖?”
穆芷青放下手中的碗筷,抬眸望向穆千鹤,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抗拒:“父亲,女儿身子近来抱恙,恐无法承受长途跋涉之苦,怕是不能随您一同回去了,入族谱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如此着急。”
前世,也有祭祖这回事,可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她一起去,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养女。
既然如此,她也不屑于入穆家的族谱。
更何况最近这两天沈祁身边的麻烦事不断,今日在离开大理寺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最近这段时间不要随意外出,京城里并不太平。
沈祁都这样说了,可见背后并不简单。
越是这种时候,穆芷青觉得自己越是不能离开。
一直沉默不语的穆之锦见状,连忙抓住机会开口嘲讽:“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如今父亲愿意让你入族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身份高贵,看不上咱们伯爵府,所以才不愿意入族谱吧?”
闻言,穆芷青冷冷地瞥了穆之锦一眼,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蠢得无可救药。
不过,穆之锦的话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那位好表妹穆锦欢好像还在老家,这两人之间还有些账没清算呢。
想到这里,穆芷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是,既然父亲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祖可以不祭,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当作从没有发生过。
穆千鹤和江氏闻言,皆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方才还无比抗拒的穆芷青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穆芷青心中冷笑一声,缓缓起身:“若是父亲没有别的事,女儿就先退下了,近日着实没休息好,身子有些不适。”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屋中几人,径直起身离开了饭厅。
而看着她这副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穆之锦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茶杯里的茶水都跟着溅了出来。
“真是扫兴!这饭我也吃不进去了!”
他愤愤地瞪了一眼穆芷青离开的方向,丢下一句“晦气”,便转身离开了饭厅。
穆之锦这一走,穆千鹤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指着江氏的鼻子怒斥道:“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女!一个个的,目无尊长,毫无教养!”
江氏这段时间与穆千鹤的关系越来越僵,已经很久没有再见面。
此时被这般指着鼻子骂,她眉头一皱,当即就要反驳,可是一想到今日母亲前来找寻自己所说之事,又生生地将怒气咽下去。
她眼含泪花,望着穆千鹤,声音柔弱中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锦儿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多担待些就是了。至于青青,她一向也不是我带大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行了,你也是,连个孩子都管不住,锦儿也是给你惯坏的!”
难得没有被她反骂回来,穆千鹤一愣,回过神来只以为她终于认清自己的地位,冷声道:“我就说了,之前就不该把你娶回来。”
“你!”
没有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江氏瞪大眼睛,颤抖地起身,可却被穆千鹤粗暴打断:“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给我滚出去!”
他的表情充满了厌恶,江氏恍惚地抬起头,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同意嫁给他的?
不是两情相悦吗?
她自嘲地想着,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默默地握紧拳头,低着头退出了出去。
穆千鹤一长叹一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将饭菜撤下去。
第二日清晨,穆芷青起了个大早。
她昨夜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合眼。
草草梳洗了一番,她便带着红叶出门,准备去一趟药铺。
“小姐,今日也是来抓药的?”
伙计的一见是穆芷青,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穆芷青淡淡一笑,将一张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这是药方,给我按着这上面的抓一副便是。”
药方上所写都是她医馆中还没有准备的药材,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虽然沈祁没有明说,但她总觉得现在伪装身份去仁心医馆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伙计接过药方,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去抓药:“小姐稍等,我这就去为您抓药。”
不多时,伙计便将抓好的药拿了过来。
穆芷青付了银子,接过包好的药,便带着红叶离开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穆芷青心中有些烦闷。
“沈祁说京城里不太平,可到底是为何不太平?他三番五次的遭遇刺杀,究竟是何人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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