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云知砚和宋鹤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九晞。
只见云九晞左手拿着一块枣糕,右手拿着一块绿豆饼,眼睛却眼巴巴看向来人。
她的眼睛放着金光,流露出难得的神彩。
云知砚不明所以,刚刚自己的妹妹说好戏来了,能有什么好戏?
他在这里枯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着云白薇在这里弹曲儿,那曲儿弹的他都快要睡着了。
倒是一旁的宋鹤辞听着云九晞的心声后嘴角微扬。
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宋鹤辞知道,云九晞这眼神摆明了就是吃瓜看戏的样子。
他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姑母,又忍不住的眉头紧促。
难不成这个身居在山野里的小丫头,还知道他姑母的隐秘往事?
园子的入口处,长公主穿戴朴素的站在哪里。
“好好好,弹的可真好!”长公主看着云白薇,轻轻的拍了拍手,然而眼中却无笑意。
众人见来人竟是长公主殿下。原本热闹的园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见过长公主,长公主福寿安宁。”
众人齐声说着口彩。
长公主不领会大家的问候径直走到院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白薇,一字一句的说:“刚刚那首《凤求凰》是你弹的吗?”
云白薇激动极了。
为了这次的宴会,她可是练习了好久这首曲子。
刚刚长公主来的时候,她早已经瞥见人影。
长公主这般夸她,过了今日她就能够名满全京城,到时候这城中的王孙贵胄可不得任她挑!若是能够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云白薇不敢再细想下去,因为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裂到耳后根。
“多谢长公主妙赞。”云白薇激动地声音都快夹不住了。
长公主淡淡地看着她:“模样倒是不错,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的话,臣女乃是将军府的云白薇。”
长公主突然轻笑了一声:“弹的好!有赏——”
园子里的贵妇和千金小姐们听到这句话后纷纷嫉妒红了眼。
云白薇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可是公主的赏赐!还好她这次来了,如若不来,这样的机会只怕再也轮不着她。
就在云白薇畅想着自己美好未来之时,只听闻长公主语调一变,突然吊着眉梢,冷笑着说:“赏她二十下手板心,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所有人都傻了眼。众人面面相觑,虽不明白长公主为何突然变脸,但没有人敢多问。
云白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长公主,忍不住问道:“殿下,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长公主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有脸问!身为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在男子在场的情况下弹这种淫词艳曲!亏你还是大家闺秀!难道将军府没有告诉过你规矩吗?”
云白薇脸上血色尽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她只想着《凤求凰》这首曲子难度极高,很容易出彩,所以便日夜练习。怎么就忘了这首曲子不能当着男子的面轻易弹奏,不然就会被视为当众勾引男子!
她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旁的嬷嬷立刻搬出了一张太师椅,让长公主坐下。
“今天这么多闺阁淑女,若是都效仿这个云白薇,那日后礼数何在!打,给本宫结结实实地打!打的她长记性!”长公主呵斥道。
一个嬷嬷拿着长长的戒尺打着云白薇的手掌心。
那戒尺又粗又长,打在云白薇娇嫩的手心里,才两三下手心就破了皮。
云知砚在一旁看乐了。
难怪小九儿说有好戏看,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有些人想出风头,结果却枪打出头鸟。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九儿,见她虽然跪在地上,可是袖子里却偷偷的藏了几粒瓜子,趁没人看她偷偷磕着。
云知砚看了不禁一阵心疼。
自己的这个妹妹曾经一定吃了很多苦,不然也不至于连几颗瓜子都这么馋。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给妹妹准备世上所有的好吃的,让她吃个够。
然而此时正在嗑瓜子的云九晞幸灾乐祸极了。
【云白薇可真蠢呢!长公主明明是爱乐之人,可公主府里从未演奏过《凤求凰》的曲目。动动脚趾头都能知道这首曲子在公主府可是禁曲!】
云知砚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这样的门道。
难怪小九儿刚刚说好戏来了,看样子她早就知道长公主是厌恶这首曲子的。
一旁的宋鹤辞倒是深深看了一眼云九晞。
这小丫头看起来像是个没有规矩的,但是心思却缜密至极。
公主喜好乐曲这件事举国皆知。公主府不曾演奏过《凤求凰》也是事实。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细节。
而这个小丫头仅从这一个细节就能推断出他姑母厌恶这首曲子,也实属厉害!
看样子,这将军府以后要多走动走动了。
“姑母,还请手下留情!”宋景峰突然出声哀求道。
云白薇见有人跟他求情,立刻楚楚可怜的看向宋景峰。
眼前这一位俊朗的公子,穿着打扮比其他的公子们要华丽许多,和一旁的宋鹤辞不相上下,他一定是今天前来另外一位皇子——宋景峰。
“殿下不用帮我求情,我惹了长公主不高兴,受罚是应该的。”云白薇委委屈屈地说着。
宋景峰于心不忍。他看着长公主说:“姑母,这云二小姐只是一介弱女子,你看这几手板打下去,她的手掌已经红肿不堪,只怕没有一个月的功夫根本养不好,这二十板子若狠狠打下去,这双手怕是要废了。”
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宋景峰:“哦?废了——又如何?”
云白薇心中一惊,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如此憎恶自己。
“云二小姐无论如何也是将军府的嫡女,今日给她这般教训,改日在朝堂上只怕姑母会被群臣所指责。”宋景峰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
长公主听闻,气得浑身发抖。
她虽然贵为长公主,皇帝甚至在朝堂之上会分一把椅子让她听政,可是因为多年无所出,经常会被朝中的老顽固们所诟病。
“五弟,此话严重了。”宋鹤辞施施然走出来。
长公主看见宋鹤辞后,眼神柔和了许多:“你何时来的?”
“刚来不久,正好遇到姑母你大发雷霆。”宋鹤辞看着长公主,笑着说道,“今日是姑母您安排的春日宴,好好的宴会何必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大动肝火?”
他说着,扭头看向宋景峰:“五弟,你话说重了,这是姑母她们女子内围的事情,怎么就和朝堂扯上关系了?女子之间有女子之间的教导方式,怎么能让男子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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