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原是当时的忠勇侯世子为讨她欢心送的。
结果她收了之后转头便给裴言巴巴儿地送去,让他拿去当掉换些银钱度日。
心中恨意涌来……
“我要这个了。”
她扬了扬下巴说道,一旁的冬卉忙上前去取了那支步摇过来。
一旁的掌柜循着许见月的目光看去,又介绍起来:“夫人好眼力,这支步摇可有来头了,这可是极难得的红翡——”
“这支步摇我看中了,你换一个吧。”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许见月蹙了蹙眉,心道此人真是无礼。
然后抬头望去,却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火红袄裙,头上戴了好几支金钗,贵气非凡,虽说眉目精致,肤如凝脂,但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情。
汪多福在一旁蹙起眉头,开口便道:“姑娘这话好没道理,这步摇明明是我家主子先看中的。”
他跟在凌王身边久了,也染了一身威严,深知自己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说话便不客气起来。
况且这满京城里,需要让凌王府客气的人,除了宫里那几位,还真是找不出来几个。
此刻掌柜的有些为难,但也知道凌王的手段,便只好硬着头皮看向那少女:“裴二姑娘,这步摇确实是这位夫人先看中的,您要不看看别的,咱们这昨日新来了一批货,小的保管您满意!”
裴二姑娘?
许见月双眸迸射出一缕精光来。
然而那裴二姑娘似乎却一点脸面也不给,继续说着:
“本姑娘就看上这支了,不过你若是愿意让给我,你今日在宝月楼看中什么,我都可以送你。”
许见月还没说话,汪多福便在后面气得跺脚。
瞧不起谁呢?他今日可是按凌王的吩咐带了几万两银票在身上,就预备着许见月喜欢什么便买什么!
王爷可是说了,不拘花多少银子,只要许侍妾高兴就好。
那裴言不过一宰相,说到底不过是臣子,这丫头竟然就敢质疑他们凌王府的实力,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见月此刻迈着细碎优雅的步子,上前将那步摇拿在手上把玩起来,后又冷笑一声:
“巧了,我也就看上这支了,今儿必须得买,掌柜的,快给我包起来。”
那宝月楼掌柜的当即暗道一声倒霉。
谁不知道裴丞相家有一对双生女儿,大的做了太子妃,小的便是眼前的裴二姑娘,听闻裴相和夫人极为宠爱,是以他一向是恭恭敬敬地伺候着。
可是凌王府更是他不能得罪的人物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劝起了裴二姑娘:“裴二姑娘,咱们做生意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您别为难小的啊。”
那裴二一愣,随即明白这掌柜的是要忤逆自己的意思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况且这支步摇是她过几日要进东宫看望姐姐所戴,还指着它能让太子哥哥对她眼前一亮呢……
思及此处,裴二当即便指挥自己的婢女上前,一把从冬卉手里将那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抢了过来。
“你也不满京城打听打听,我裴文鸳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你是个什么货色,也配本姑娘争?”
掌柜的和汪多福都来不及阻止,只见冬卉尖叫一声便和那婢女争抢起来,慕蕊见冬卉竟有些吃亏,连忙上去拉了那婢女的袖子,不料指尖被那步摇扎破,马上便流出血来。
“啊——”
她低呼一声。
汪多福再也忍不了了,他此刻只恨自己大意,想着天子脚下不必带侍卫,结果竟让人欺负到脸上来了。
他上前一步挡在许见月面前,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对凌王府不敬!”
此话一出,宝月楼里的人都向这边望过来。
“裴二姑娘竟然和凌王府的人看中了同一支步摇?”
“凌王府的谁啊?王妃吗?这裴二也太大胆了吧……”
“谁叫别人有个好爹和好姐姐呢。”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裴二姑娘一听眼前这人是凌王府的,心中一惊,过后便有些后悔,可又一看许见月的脸便又放下心来。
应该不是凌王妃,之前她街上远远看过凌王妃一眼,远不如眼前这个女子貌美。
不是王妃,那便是妾室了。
妾室有什么好怕的。
她扬起下巴了,小小的脸上净是倨傲:“不过是凌王府的一侍妾罢了,摆什么谱?本姑娘可是裴相的嫡女,我姐姐又是太子妃,论起来跟你这一妾在这里争,还真是失了身份呢。”
她自认将自己父亲和姐姐搬出来,便能压许见月一头。
许见月却暗自一笑,心道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呢。
她抽出手帕来,哭哭啼啼地看向裴二,说道:“妾身虽只是妾室,可也是王爷的女人,可听姑娘的意思,我们王爷比不得太子,也比不得你们裴家是吗?”
那裴二不过是个小姑娘,自是听不出许见月话语中的圈套。
她愉快地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那是自然,凡事都要讲究嫡庶,太子哥哥是嫡出,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凌王就不一样了,他是庶出,而你又是一妾室,若今日是凌王妃来,本姑娘说不定还可以给她些脸面。”
汪多福气的鼻子都歪了,伸手指向裴二,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了。
而一旁的掌柜的,早已冷汗涔涔,瘫坐在地。
完了,完了……
而围作一圈的路人们,此刻有些聪明的也忙转过头去装作没有听见。
毕竟裴二姑娘这一番话,实在是大不敬……
许见月心中暗骂一身蠢货,面上却泫然欲泣。
“汪公公,都怪我,是我丢了王府脸面,我、我、我不活了!”
说罢以后,她便一个转身跑出了宝月楼的门,冬卉和慕蕊一边喊着主子一边追了出去。
汪多福也拔腿便想去追,但随后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只好指着裴二姑娘便说道:“好,好!你等着!你给咱家等着!”
许见月一路哭回了蓼汀阁。
汪多福则是回了王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由着自己跑的披头散发的样子,怒气冲冲地便往朝晖堂走去。
“王爷啊呜呜呜……咱王府让人给欺负了,您可得给奴才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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