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岘入主东宫已有月余,而前些日子自从皇帝病了以后,他便逐步开始接手朝中事物。
先是抄了裴家,然后又让林浔之顶了丞相的缺,将许如辉挪到了刑部,同时大力提拔自己的人。
江霄作为他手里一柄最好用的刀,受到了不少的嘉奖。
“上次的事你做得很好,本宫很满意。”
李岘坐在上首,轻声说道。
他指的是上次废太子行刺一事,江霄靠着许见月拿到的那一枚信物,顺利找到了废太子在京郊豢养的私兵。
江霄向前一步拱手:“臣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岘却又眯了眯眼。
这些日子,北境那边盯着柳家的人似乎没什么动静,可他心里却不太踏实。
按理说他成为太子,柳家应该是最高兴的,毕竟柳如是成了太子妃,那日后便是要做皇后的人。
可自己的人却传回消息,整个柳家似乎过于安静了。
“你去北境一趟。”
李岘没有说明白,但江霄却立即反应过来。
成为上位者后,李岘的疑心重了很多。
但是作为下属,江霄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恭敬称是。
随后李岘又看向站在另一边的霍刀:“这些日子查刑部失火一事,可有头绪?”
霍刀回答:“在刑部大牢里发现了一条密道,出口是在京中一家胡人商贩开的酒楼,但属下跟着去看了,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属下判断,废太子或许是被胡人给接走的。”
李岘眯了眯眼,眸子之中全是狠戾之色。
他就知道他的这个皇兄,没这么容易死,竟然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而且竟然还和胡人勾结在了一切……
自己这个皇兄,可当真是胆大啊!
“那酒楼在什么地方?”
霍刀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随后垂下眸子继续说道:“忠勇伯府对面。”
忠勇伯府——
李岘愣了愣。
他脑海里闪过一张明媚可人的脸来,但不过转瞬之间,他又回过神。
“找人盯着。”
随后他又看向江霄:“此次你去北境多带些人,沿途看看是否有废太子的踪迹。”
霍刀和江霄分别领命退下,李岘看着桌上的茶盏,深感疲惫。
这些日子他既要亲自侍疾,又要处理政事,当真是累极了。
可是柳如是只会冲他发脾气,薛沛凝屋子里全是佛像和檀香,他闻着便头疼,江灵儿又还病着。
张菁菁也不用说了,对他冷冷淡淡,剩下的姬妾们又都没什么意思。
汪多福看着他的神色,上前为他换上一壶热茶。
“殿下近日辛苦,瞧着都瘦了些。”
李岘想起从前在王府时,许见月倒是时常做些小菜送来朝晖堂,自从她冬狩受伤之后就接连出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
他想起许见月的那张脸,笑了笑:“这满宫的美人,也就月儿能和本宫说上两句话,之前做的菜色也颇合本宫的胃口……是个妙人儿。”
汪多福一愣,虽不明白他如何话锋一转提到许见月,但常年伺候在他身旁,早已习惯了他如此。
于是汪多福冲着自己的小徒弟使了个眼色,让其赶紧去瑶光殿传话,自己则是笑着附和:“殿下说的是,许主子当真是仙子般的人,之前张主子和大姑娘也曾夸过许主子的好手艺。”
李岘想到这里,沉闷的心情突然开朗了一些。
他站起来,说道:“去瑶光殿。”
汪多福的小徒弟小桂子先一步到了瑶光殿。
“许主子,奴才的师父让奴才来传说,待会儿殿下要来,请您先准备着。”
许见月原本坐在床下给阿珏做鞋袜,此刻听说后有些惊讶。
自从皇上病重之后,李岘可是很久没有招人侍寝过了……
不过她面色却不显,连忙说道:“多谢桂公公,慕梅,快拿些银子请公公喝茶。”
和在王府时不同,许见月现在对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极为客气。
她是从晚春楼这样的腌臜之地出来的,最是明白小人坏事的道理。
这些奴才们平日里虽不能帮上什么大忙,可若是关键时刻踩自己一脚,那才是让人最难受的。
小桂子一向知道许见月客气,但见她比以往还要和善大方许多,此时也多了几分真心。
“奴才今儿看见殿下似乎提起了您之前做的小菜,应该是想您的手艺了,您可以提前准备着,殿下这几日很是辛苦呢。”
小桂子好心提醒道。
许见月听罢之后,连忙道谢,又叫了画春亲自将人送走。
“主子,殿下好久不曾歇在咱们院子里了,您今天可无论如何要把人留下。”
慕蕊撅了撅嘴,站在一旁说道。
许见月也知道,但是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加上冬卉的死,让她着实没有心情应付李岘。
但身为宠妃,男人的宠爱就是立身的根本,自己也该好好努力一番了。
“对了,母亲前些日子不是差人送来了时兴的菌子吗,让小厨房里先备下,画春,你再去烫一壶酒来。”
说罢以后,她又看了看院子里的凉亭,于是叫来慕梅:“你去将院子里的花都剪些来插在我卧房里那个紫檀嵌石插瓶里。”
李岘虽是个男子,但许见月知道,他或许是遗传了淑贵妃的性子,一向喜欢精美的东西,有次两人小酌后,李岘还说起过薛沛凝的院子死气沉沉,他每每进去之后一点杂念都不敢有。
是以许见月之后便在院子里种了好些花,甚至连灯笼都细心挑选过。
只为李岘每次来时,能感受更好一些。
慕蕊伺候着她上妆,原本选了身十分淡雅的白色罗裙,却被许见月摆了摆手。
今夜想要留下李岘,自然要穿得大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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