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给狐狸拜年,听起来就不安好心啊。
苍染的修为在黄皮子之上,比她高上一个阶段,自然是没什么好怕的。
这黄皮子平日偷摸拐骗的,她没什么好印象,而且她所指的遇上困难,不就是发情期的事情吗。
黄皮子眯着细长的眼眸,娇嗔道:“狐狸妹妹真会开玩笑,我对你一向都是真心实意的,我今日请你,就是想和你冰释前嫌啊。”
苍染直截了当地拒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冰释前嫌,要买些东西早点回洞府,等我下次有空再说。”
黄皮子不依不饶:“今日这宴席不想去,可这戏你总要听听吧,就当是给我捧捧场,横竖也用不了你多长时间。”
黄皮子有心思搞事,想要拉镇山豹下水,这出戏肯定不是什么好戏,但是也要看看她这搭的什么戏台。
苍染心里升起念头,悄悄用神识给檀清玄大脑里传音:“这是住在我隔壁的妖怪,一只黄鼠狼精,修为在我之下,我可以护你周全。”
檀清玄一眼便看穿了黄皮子,一只化形期六阶的黄鼠狼精,身上有血煞之气,看来是背过几条人命官司。
她从黄皮子摇扇子的动作,就闻到了那阵似曾相识的脂粉香,那日小狐狸回来便是这种味道。
既然是互相心悦亲近之妖,又何必避着她。
檀清玄心中浮起一抹异样,很快便压了下来,眼波平静:“你和她同去便是,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苍染的眼眸有些疑惑,这里可是在妖修聚集的落枫城啊,清清一个凡人,在这里很容易被妖吃掉的。
苍染蹙着眉心,只好又用神识和檀清玄传音道:“不行,这里很危险,有的妖修会吃人,你等下就跟在我身边,哪都不要乱跑。”
她牵紧了檀清玄的手,朝着黄皮子说道:“念在你第一次搭戏台,我就只看这一次。”
黄皮子早就看到苍染对着檀清玄和颜悦色,这个人类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好,病殃殃的,哪里比得上艳丽的妖修。
要不是她知道苍染才是那个狐狸精,她真要觉得这个人类是个狐媚子,会给苍染下鬼迷心窍的药。
黄皮子心里嫉妒,扇扇子动作更快了一些,绛紫色的衣裙摇曳旋转,走在前面:“走吧,咱们就一起去茶楼,我包了雅座,今日这戏可有得看呢。”
落枫城的茶楼是妖怪们平日里最爱去的地界,平日里除了会说一些书,还会请一些戏班子去唱曲。
妖修们生活漫长枯燥,又对人界的生活十分好奇,有的大妖也需要通通人类的人情世故。
因此话本子和说书最为畅销,茶楼是平日里妖修们最常去的地方,叫上两壶茶,再弄些瓜子便可消磨半日时光。
黄皮子已经是茶楼常客了,又经常和人修打交道,七八百年的积累,颇有家资。
今日为了排这出好戏,她选了茶楼视野最好的包厢,又叫小二打了好几壶的好酒过来。
“狐狸妹妹,快来尝尝这澄沙团子和玫瑰酥饼,是这家茶楼的招牌点心,还有这鲈鱼羹和炙兔肉,都是请的人修厨子专门做的。”
苍染瞥了一眼,带着檀清玄坐到较远位置,挑眉问道:“你刚刚都说好戏快开场了,怎么连一声敲锣打鼓的都没有。”
黄皮子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戏已经开始了啊,狐狸妹妹,你怎么总是这么着急,心急可吃不到热豆腐。”
檀清玄探出纤长手指,挑开一层浅绿色的纱帘,向着茶楼下方望去。
这茶楼冲天的妖气,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妖,倒是在对面包厢有两团稍强一点的蓝色妖气,还有一团稍弱的白色妖气。
通过神识可以感知到是一只狼妖,一只豹子精,还有一只白兔精。
檀清玄眸光微动,示意苍染看过去。
黄皮子拎着酒壶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檀清玄,这个凡人倒是有点眼力见,居然一下子就帮苍染找到了戏台搭在哪。
也可能不过是巧合的罢了,早晚有一天苍染玩腻了她,她正好再尝尝人心血肉的滋味。
苍染顺着视线,一眼便瞧见对面包厢里的妖,那狼妖是寒冰狼的亲妹妹寒金枝,豹子精是镇山豹最宠爱的小女儿东溟,而白兔精则是此间茶楼的头牌琴师曲悠然。
寒金枝是寒冰狼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妹妹,因为姐姐在独臂猿那里得宠,十分趾高气扬,又有一堆谄媚的妖捧着,行事很是张狂。
她对寒金枝有过一面之缘,这人极为自负,心胸狭窄,且睚眦必报,沾上她就扯不开,平日也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而这个东溟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是镇山豹最小的女儿,因为皮毛是罕见的白毛,从小性格乖张,也不是能容人的性格。
这寒金枝和东溟是绝对不可能坐在一张桌上的妖,坐在一起应该是因为曲悠然。
曲悠然琴艺高超,气质高洁,曾经以兔妖的身份混入仙宗,在擅长音律的南华真人那里习过琴,千金难得她一曲相赠。
可别人不知道,苍染这个身为黄鼠狼精半年多的老邻居,却知道这个曲悠然是黄皮子的入幕之宾。
妖精和人类不一样,一向都是荤素不忌的,黄皮子更是远近妖中最好那事的妖,私下将曲悠然带回过黄岭山洞府几次,被苍染无意间瞧了正着。
只不过两妖来往不是很密切,极少有妖知道罢了,当然,苍染能知道,这也是她们住得近,且黄皮子从不遮掩的缘故。
话不多提,既然已经知道白兔精是黄皮子的妖,那么这场戏应该很明显了才是,只要鹬蚌相争,便能渔翁得利。
果不其然,随着黄皮子倒酒淅淅沥沥的声响,一丝琴音猛然断了,对面的好戏已然开场。
寒金枝知道曲悠然千金难请,今日得了风声,特意来赏琴,还邀了一群捧着她的小妖来这儿。
哪想到竟然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曲悠然竟然已经被另一只妖给包了。
寒金枝这些年早被姐姐惯的无法无天,自然不会甘心,一打听对方居然只是一只炼骨期的豹子精,立刻冲上去要撕烂对方那张豹脸。
而东溟也不是吃素的,从来没有人能从她手上抢走东西,豹拳挥得厉害,也不管寒金枝是谁的妹妹,吩咐手下的豹子妖全都给她往死里揍。
寒金枝很快就被东溟给揍趴下了,原形都变了回去,还被东溟一脚给踹出了一丈远。
巨大的狼身砸在茶楼二楼的栏杆之上,一下子撞碎了十多根的横杆,满是飞灰。
楼下原来茶馆喝茶的堂客们,瞬间被这场大动静吓得四散而逃。
苍染收回视线,看向自顾自斟酒的黄皮子:“寒冰狼又不是傻子,要是她知道你算计她妹妹,让寒金枝受了伤,她能给你好果子吃?”
黄皮子不急不慢地倒完一杯酒,递给苍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是我做的,说这话也要讲证据的呀,狐狸妹妹。”
苍染没接她的酒:“拿捏一个小小的白兔精,寒冰狼还不会做吗,你这样真不怕白兔精死了。”
黄皮子笑意阑珊:“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有让白兔精全身而退的法子,也不会攀扯到我头上,你且瞧着好吧。”
苍染紧皱眉头,见到寒金枝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狼身猛然抖掉身上的灰尘,双目赤红,猛然祭出了通体发出红光的法宝。
檀清玄一眼便认出这个法宝,这是专门为宗门内不服管束的灵兽专门炼制的缚妖藤。
缚妖藤约有一丈之长,形似毒蛇,使用时只要对准敌方释放,法宝就可自动追踪。
一旦缠上对方的脖子,越挣扎越紧,哪怕你是金丹期的妖修,也会被勒到窒息而亡的地步。
如此行为,可以说是阴险至极,这个炼骨期的小豹子再怎么厉害,应该也是难以抵挡。
几只小豹妖为了护主扑上去,全都被缚妖藤抽开。
那缚妖藤如一道犀利的毒蛇,紧紧地锁定着东溟,东溟绕着柱子,几番闪躲不开,修为有限,哪怕是用上利爪也没将缚妖藤撕开个口子。
藤蔓如蛇身疯狂窜动,又有寒金枝猛然扑到东溟身上,将东溟所有的防守击溃,藤蔓一下子如蛇般勒紧了东溟脆弱的脖颈。
新鲜空气的流逝让东溟的面色极快涨红,化形丹的短暂效力也因此消失,变回原形,白色的小豹子被缚妖藤捆在半空中,如同狗一样被栓了起来。
苍染见此心中一寒,如果他日,她要是遇上这么古怪又更厉害的法宝,她可有办法能有一战之力。
寒金枝见已得手,立刻握紧缚妖藤的另一边,放在手腕上缠了好几圈,双目狠厉,猛然收紧藤条。
“呵呵,东溟,别以为你的修为比我高两阶,我就打不过你,我有我姐姐准备的防身法宝,让你还敢跟我抢!”
“你要是知道错了,就快点跪下来求我,你求我,我就饶你不死!”
乍然收紧的藤蔓让小豹子的脑袋从原先便赤红变成了铁青,又被寒金枝侮辱嘲讽,四只爪子在半空中气愤地死命挣扎。
法宝之力过强,小豹子渐渐变得灰白,出气多进气少,很快连挣扎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这寒金枝下了死手,根本没打算放过东溟,而是打算直接勒死她!
眼见形势不对,苍染出声质问:“黄皮子,你做这局是想让东溟死吗?”
黄皮子仿佛置身事外:“她死了镇山豹才能彻底和寒冰狼决裂,要怪只能怪她太弱了些。”
黄皮子瞥见苍染脸色不愉,似笑非笑道:“狐狸妹妹,你才来沧澜山脉多久啊,我劝你别在这个时候出手,装作没看见就好。
你以为你帮了东溟,镇山豹念了你的好,寒冰狼就不会记恨你吗,人修有个词叫明哲保身,最好听姐姐的话别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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