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1 / 2)

萧祁泠垂眸打量着郁南卿。

郁南卿除了凤冠,又经过这一路的逃命,发髻早已松散,额角发丝垂落下来,贴在白皙如玉的面庞上,在暗夜里散发着玉一般的光芒。

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郁南卿被安排的院子离这儿甚远,却横跨大半个府邸出现在这儿,难不成是跟那群人一伙的?

可怎么看她这位王妃,也不像是习武之人。萧祁泠眼睛一眯,突然来了几分兴致,手中剑锋微挑,寒芒闪过,挑起了郁南卿的下巴。

白日里上的口脂不知为何已经被擦去,脸色还是刚受过惊吓的恹白,眼睛却如狐狸般水润勾人,一张精致绝艳的脸,毫无征兆的撞入眼中。

萧祁泠愣了下。

眼中墨色翻滚,“咬你?”

郁南卿被迫抬起头,下巴抵在冰冷的剑锋上,眼睫快速的颤动着,摸不准萧祁泠想要听什么答案。膝盖即使有喜服垫着,跪久了也硌得生疼,她正想调整一下姿势,就听头顶一声嗤笑。

抵在下巴的剑尖再度施脸力,郁南卿不得不仰起头,将那截修长的脖颈全然露出来,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在晦暗的夜色中,透着无声的诱惑。

萧祁泠的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青色玉石,又再度问起:“你为何会在这里?”

郁南卿嘴唇有些干,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哑:“我担心殿下。”

“我都病到无法迎亲拜堂了,怎么会在前院?”萧祁泠语气幽幽,半敛的桃花眸闪过一丝兴味,“郁三小姐,谎话要编也得编得像一些。”

郁南卿仍是那句:“我担心殿下。”

萧祁泠笑起来。

她刚杀过人,浑身还带着几分血煞之气,配上这幅神情,还真有几分外人口中杀人饮血的阴诡之相。

剑锋冰冷反射着寒光,倒映出郁南卿脸上不自然的潮红,那是体弱之人在寒夜中待久后即将生病的预兆。

萧祁泠垂眸打量着郁南卿,“让我猜猜,你能说出刚刚那句话说明你对我的病还挺了解,明知道前院有刺客也要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刺客的同伙?”

语气稍停,目光直白的在郁南卿身上转了一圈,萧祁泠摇头:“不,你这身板他们应当看不上。”

郁南卿:……

郁南卿握了下自己毫无缚鸡之力的双手,在心中骂了萧祁泠一万遍。

“那就只能是……想偷嫁妆趁乱逃跑了。”

郁南卿岿然不动,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的端倪。

萧祁泠漫不经心牵动手腕,剑尖自郁南卿脖侧滑过,只稍再偏离一寸,便能划破咽喉。

剑锋割断一缕发,发丝轻扬,飘落到郁南卿的手背。郁南卿仍是不动,缓缓闭了眼。

萧祁泠敛了笑,长剑收起入鞘,发出悦耳鸣声。她蹲下身跟郁南卿平视,淡淡开口:“睁眼。”

郁南卿张开双眸。

萧祁泠面无表情的命令道:“你走吧。”

郁南卿的眼睫微微一颤,终于抬眸跟萧祁泠对视。

院中只剩下她们二人,院外整座宁王府都在清查刺客,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萧祁泠再一次开口:“不走吗?”

郁南卿垂眼:“我与殿下已结为夫妻,为何要走?”

“如你所见,我并非男子。国公府把你当成棋子送入我府中,你不想要自由吗?”

“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萧祁泠嗓音轻柔,朝着郁南卿贴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郁南卿脸颊上游移,略带薄茧的指腹令每一次的触碰都格外清晰。

萧祁泠身上冷冽的气势掺杂着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郁秉儒为了讨好宫里头那位,不惜将自个的嫡女都送到我面前来,刚刚那场刺杀未成,你早晚也得成为棋子……可你若今晚离开,就不用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若今晚离开,宁王府明天便会传出你遇刺暴毙的消息,没有人能再规束你。”

女子出嫁从夫,又需倚仗娘家权势,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宁王府,于一个弱女子来说都是得罪不起的。

郁南卿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对她很有诱惑力。前世无人知晓萧祁泠的女儿身,想必郁南柔嫁过来时定然没有过今日之景。随着她的重生,一切事迹都在向着前世不同的轨迹发展。

可那份诱惑,跟萧祁泠是女儿身这件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能在满朝文武面前瞒天过海,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的事情?

更甚者……萧祁泠真的是走投无路,才被废的太子之位吗?

迎着萧祁泠深沉的打量,郁南卿有恃无恐,刚起半步,脚下理直气壮的一崴摔进萧祁泠的怀里:“殿下为何不信我是为你而来?我对殿下思慕已久,殿下是男是女,皆是我的夫君!”

萧祁泠眸光微动,一直不起波澜的眼瞳终于泛起丝丝涟漪,她垂眸看向贴近入怀的女子,如夜色般深邃的眼瞳中翻涌着审视与探究。

“你今晚若是留下来,以后想逃也逃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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