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太过直白。
桑眠耳尖一热,却莫名有些想笑。
卫蔺也笑了,他向后倚靠在椅子上,薄唇勾起,狭长眼眸里盛满笑意。
“在外头打仗久了,不喜欢绕来绕去。”
“从前说我要银子做报酬的话都是假的,那是不希望你心有负担。”
“今日说的图谋不轨才是真的。”
冬赋给外头院子里栽了不少鲜花,正是怒放好时候。
蝴蝶翩跹,从芬芳中穿过,打支起的窗子飞进来,扇着翅膀,就那么恰好的,轻轻停在桌上那纸契书上。
桑眠这才发觉他用的纸是极名贵的翠云笺。
这翠云笺还是从前听师父讲的,说曾经一纸难求,自带芳香。
拿回信纸,她又仔细审视一遍。
“暂且做外室。”桑眠将这五个字读出声,“所以你要我在没有正式成为你的妻之前,履行妻子义务?”
卫蔺将这四个字在心中默念一遍。
写的时候自己醉着呢,大概意思知晓,但其中用字早忘了。
妻子能有什么义务?
他拧眉,有些痞气。
忽而想到什么,弹直了身子,浓黑睫毛像方才蝴蝶翅膀似的扑腾两下。
“自然不是。”卫蔺轻咳一声。
“我……”
“我只是希望我们有所往来,并非要你像画本子里外室那样,替我生儿育女的。”
“就是你三年内要等着我,不准跟别的男人议亲,然后要时不时陪我吃饭,不难的。”
“也不要怕流言蜚语,我知晓女人在世本就艰难,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桑眠静默。
究竟谁是谁的外室啊……
而且他就只满足于这?
真真雷声大雨点小。
她刚开始瞟见外室这两个字时,还以为卫蔺是要娶了太傅嫡女后,在上京置办个宅子,把自己困在里头,什么都不许做。
卫蔺见她不吱声,继续开口道
“你上回说得那样决绝,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似的。”
“我很难受。”
他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桑眠一愣,这光景怎么好似自己是个只知利用他,利用完就抛弃一旁的负心薄幸之人似的。
但——
转念一想。
真算起来,其实也差不多。
她的确欣赏卫蔺,但同时也怕自己跟太子往来遭人非议,流言四起,所以拒绝同卫蔺再扯上关系,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私自利。
同李闻昭有什么分别。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样?”
卫蔺敛了笑,漆黑如深渊的眸子从她身上移开。
他没回答,桑眠却懂了。
“好。我应你。”反正上面只写了三年时间,自己又暂时没有再寻姻缘的想法。
像是怕她反悔,卫蔺欣喜之余还不忘让桑眠按了手印。
“那每三天我来一回。”
桑眠看他:“?”
契书上明明写了七日。
“我有时公务在身,少不得离开上京十天半个月,自然是要提前补回来。”他颇有些无赖。
桑眠哭笑不得。
两人忽然又回到在南洲一同救灾时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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