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给楚北柠留了些他从外面寻来的草药,又深深瞧了一眼楚北柠的脸,随后离开了梁王府。
楚北柠被慕泽瞧得发毛,心头也有些隐隐的后悔。
早知道变美的代价这么沉重,她就不应该尽早祛除脸上的那块儿黑印。
就这样连着几天,楚北柠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哪天运气不好就彻底玩完了。
可是那七彩莲心草分外的罕见,她都不知道那玩意儿长的什么样子,去哪里找去?
也不晓得这药到底是什么来路,不过这种事情她想多了也没有用处,索性不想这些了。
好在还有一件喜事冲淡了楚北柠心头的这份儿沉重和不安。
陈忠从随州回来了,不光他回来了,竟然还带回来一个人。
旷亦站在楚北柠面前的时候,楚北柠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毕竟放眼整个大晋,从来没有人家自个儿给自个儿家女儿说亲的。
不过特事特办,现在如果大张旗鼓的说出去,楚三小姐要招亲了,哪里逃得过玄昭那厮的毒手。
一切的事情都需要秘密进行才是。
细碎的阳光从窗棂外渗透了进来,落在面前少年的身上,竟是给这位少年官员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楚北柠命人给旷亦看座上茶,旷亦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在楚北柠面前竟是前所未有的局促。
他已经看了楚北柠写给他的信,这一次面对楚北柠心头多了几分别样的忐忑。
“旷大人,”楚北柠抿了口茶笑道:“今天请你回京,想必你也清楚我的意思了?”
旷亦俊白的脸腾的一下子变得通红,随后点了点头。
他性子淡漠疏朗,内敛至极,此番能想了办法说自己义父病重回来,已然是不容易了。
楚北柠其实每次和旷亦说话都很是费劲,此番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禁咳嗽了一声笑道:“算了,我就直白的问你几句话。”
“我三妹妹看上你了,我也觉得你很不错,你对她意下如何?”
楚北柠话音刚落,屏风后面藏着的楚墨月不禁急得直跺脚。
今儿旷亦回来,楚北柠将她也请了过来。
楚墨月实在是没脸瞧着旷亦,于是躲在了屏风后面听,不想自家长姐连个拐弯的话儿都没有,竟是这般的直白,她几乎羞得无地自容。
旷亦也是被楚北柠的直白问话给吓住了,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楚北柠瞧着他不说话,心头微微一愣,难道人家不愿意,是自家妹妹自作多情了?
旷亦定了定神却是站了起来冲楚北柠躬身拜了下去,一字一顿道:“旷亦何德何能,能入了三小姐的眼。”
“旷亦出身微寒,门第也不高,怎么能配得上三小姐?”
“不想三小姐能看得起在下,在下心生感激!”
楚北柠简直被旷亦说的大喘气,这厮能不能说几句人话。
她一拍桌子看着旷亦道:“你别和我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就说你喜不喜欢我三妹妹,喜欢的话就把亲事办了,不喜欢的话我给她另外寻人家!”
“喜欢!”旷亦急慌慌脱口而出,倒是再不敢兜圈子,他若是再不表态万一楚墨月许配给别的人,岂不是挖掉了他心头的一块儿肉?
旷亦也不知道为何,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孤苦无依下去,不曾想遇到了楚墨月。
短短几面,却是对她心生好感。
她的大气,她的性子,还有他们对剑的共同爱好和追求,都让他对楚墨月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他如今也仅仅是个工部员外郎,她却是名将之后,他担心自己配不上她。
不想楚北柠竟是命亲信亲自给他送了一封信,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旷亦几乎是欣喜若狂。
随后却是更加忐忑万分,不知道能不能给楚墨月好的生活,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那份儿感情。
从小到大第一次撒谎,向上级官员递了呈文说自己的义父病重想要回京瞧一瞧。
此番看着这事儿居然是真的,禁不住心头更是惊喜交加,被楚北柠一激,发自心底的话哪里还能藏得住?
楚北柠瞧着旷亦的别扭样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好,既然如此,咱们今儿就把亲事定下来。”
旷亦脸上微微一愣,没想到幸福来的这般的快,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楚北柠起身看着他道:“我已经差人去工部那边打探了消息,你在随州城的那当子差事儿怕是也快做完了吧?”
旷亦点了点头:“下个月初随州城的那些水利工程便能修建完毕。”
“好!那就定在下个月中旬办亲事!也不用你准备,我们楚家准备便是。”
旷亦瞪大了眼眸,随后脸上掠过一抹愧疚。
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只有一个义父还是年老多病,那个就喜欢赌钱的义兄最是个不成器的,哪里靠得住?
若是他的家族没有被灭族,爹娘还活着,此番知道他要娶妻的事情,定然会亲力亲为。
他的族人也会筹办盛大的亲事,绝对不会亏待了墨月姑娘。
可现在他只能将那些不能讲的秘密,沉甸甸的压在自己的心头,不能说,说了便是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可心头的那份儿喜欢还是压过了他的一切理智,他孤寂了太久,想要身边有个人陪着。
楚北柠看着旷亦又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你既然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那你愿不愿意入赘我们楚家?”
旷亦登时愣怔在那里,入赘?
他心头顿时掠过了爹爹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竟是犹豫了。
如果入赘楚家,那个他曾经生活过的铸剑师家族便是姓氏名号也会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长姐!”楚墨月再也撑不住,红着脸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旷亦没想到楚墨月居然也在,一时间一张脸殷红,竟是能渗出血来。
楚墨月也有些别扭,可她明白旷亦的处境,不想逼着旷亦入赘断了旷亦的家族传承。
“长姐!”楚墨月站在了旷亦的身边,冲楚北柠躬身福了福道:“长姐,墨月是楚家的庶女,即便是招赘也轮不到庶女招赘。”
“长姐,墨月不想逼迫……逼迫……”
楚墨月偷偷扫了一眼旷亦,竟是说不出话来。
楚北柠一阵好笑,这还没成亲呢,就胳膊肘朝外拐,护得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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