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一旦打起来真的是很难收场的,毕竟都是势均力敌,眼见着一白一黑两道残影已经卷过了楚家的房檐,围墙,花树,还在楚家正厅前的空地里晃了一圈儿。
楚北柠瞧着靖北候府被剑气撞得不成体统,低下头去找东西,她现在想一人一剑刺死那两个王八蛋了账。
“长姐!长姐!”楚家的女眷们也被这么大的动静儿吸引了出来,却是瞧着裴家长公子和梁王爷这是要将楚府拆了的节奏。
此番看着自家长姐不晓得从哪儿拎起来一把破剑要冲上去加入战团,忙将长姐拦腰抱住。
“长姐,别冲动!”
“楚北柠你是个傻子吗?”玄昭不晓得从哪儿真的抓了一把瓜子儿,瞧着热闹,转过脸看向了楚北柠:“您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上去了!”
楚北柠气得哆嗦,这都给她搞成什么了,一个月的谋划全坏在了这两个人的手里。
突然裴朝和玄鹤前后又从靖北候府的院子里打了出来,双双落在了高台仅剩下的木头架子上。
此番再看过去,却发现裴朝银色锦袍上竟是在肩头方向渗出点点血迹,像是梅花一样晕染开。
不过玄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头发都被打散了,堪堪站在木桩子上,玄色袍角随着风微微鼓荡着,更是平添了几分煞气。
两个人已经过了三百招了,瞧着貌似玄鹤略微占了上风,裴朝虽然受伤可也不输玄鹤多少。
玄鹤咬着牙,没想到这厮的武功精进了不少,短时间内想要将他弄死还有些困难,心头掠过一抹焦灼,看来得将剑术里的最后一招大的放出来了。
他本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实力的,可今儿不同往日,不给这些不长眼睛的开开眼,他们怕是还会纠缠楚北柠。
既然要管这件事情,便要让他们彻底断了念想。
玄鹤眉眼间的冷冽之色沉下去了几分,缓缓抬起手中的霜华剑,此番霜华剑上已经附着了一层细碎的蓝冰,四周的气息也渐渐冷凝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玄鹤这一招奇怪的剑招给吓懵了,梁王爷的剑意已经这般强悍了吗?
四周的百姓纷纷又向后退开了几步,裴朝的眉头拧了起来,虽然觉察出了一抹危险,可他素来骄傲的一个人,即便是有危险也要和他拼到底!
乘着玄鹤作怪的时候,他得先下手为强。
“出!”裴朝爆喝一声,手中的赤焰剑瞬间像是炸开了的焰火,火势盛大,灼浪迫人,朝着玄鹤斩了过去。
“去死!”玄鹤薄唇微启,瞬间迎着裴朝冲了过来,不想霜华剑竟是短时间内幻化出无数的冰网,一路将赤焰剑燃烧的火焰熄灭,最后所有的冰屑居然虚化成了剑中剑,朝着裴朝的心口刺了过去。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惊呼了出来,裴朝刚才的赤焰剑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道,不想玄鹤竟是在力尽之后还有一把虚幻的剑气,直接刺了过来,这是要将裴朝刺穿的势头。
裴朝第一次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冰冷的剑气瞬间将他兜头罩住,竟是将他这个人都冻僵了去,让他丝毫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刺穿他的胸口。
怎么会?玄鹤居然将霜华剑练出来两层剑意?不可能啊!但凡是个人就根本做不到的啊!
裴朝那一瞬间竟是充分感受到死亡的威压,他在剑法上一贯的骄傲被玄鹤这一刹那间击溃,根本避不开这一招。
突然锵的一声!
一道浑厚的力度裹在了一柄剑上迎着玄鹤的霜华剑挡了过来,将霜华剑刺向裴朝的剑气挡下来十之七八,可也被霜华剑瞬间斩断,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霜华剑的剑气虽然被卸去了这么多,还是让裴朝一口血喷了出来,从木桩上落在了地上,连着踉跄了十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依然站在木桩上的玄鹤,心头晕满了不甘和愤怒。
再看向地面上落着的断剑,顿时心头一滞,惊慌失措地转过身,这可是父亲心爱的佩剑,难得的宝剑,竟是被霜华剑给斩断了。
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绣竹纹锦袍的中年男子,样貌堂堂,眉眼和裴朝有些相似,不过多了几分苍老和阴戾,没有裴朝那么年轻阳光。
正是刚从江南之地游历回京的裴家家主,宁远候裴翰骏!
楚北柠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是他,那个在回风谷设计害死了楚家十几万将士的人,那个给自己父亲楚贲下毒的人,那个设局让父亲楚贲丢了兵符配合晋武帝夺了他兵符的人,那个将楚家彻底打入地狱的仇家!
楚北柠身后所有楚家女眷的脸色都沉冷了下来,死死盯着死对头走了过来。
裴翰骏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此番热闹非凡的场景,随后先同太子玄宸见礼,这是朝廷老油条的为官之道,轻重缓急,尊贵卑微,什么都有礼法章程。
他转身又冲梁王玄鹤躬身行礼道:“老臣管教不严自己的儿子,还得拜托王爷代为教训,老臣感激不尽!”
楚北柠不禁要鼓掌了,果然是老狐狸。
裴朝刚才差点儿被玄鹤杀了,竟然还能谢谢玄鹤。
随后他看向了楚北柠,楚北柠神色微微一顿,两只手死死攥着刚才找到的一把破剑,能不能将这个老泼皮刺死替父亲报仇,替楚家军报仇?
显然不能,裴翰骏是和父亲齐名的老一辈的将军,刚才飞起来的那一剑便能挡下玄鹤霜华剑的最后决杀,功底不一般。
“楚大小姐,今日之事是犬子的不对,改日定当登门道歉!”
楚北柠眼底的恨意一点点散了,脸上堆满了意味不明的客套笑意道:“瞧瞧裴叔说的什么话儿,咱们楚家和裴家都是军事世家,我爹活着的时候可是得了裴叔那么多的关照!”
关照两字儿,被她重重咬了出来。
“可能裴大哥也是来这里玩儿玩儿的,裴叔没必要这般上纲上线!”
裴翰骏脸上的那层皮终于因为楚北柠的这几句话彻底维持不住了,心头生出了几分警惕。
面对仇人还能这么谈笑风生,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
他最然在江南,可京城里的事情都有裴家暗卫发密报告诉了他,他哪里不知道这些日子楚家大小姐突然性子大变,带着楚家过得风生水起。
此番当面一瞧,虽然晓得楚贲那个猪脑子根本不会教育子女,不想竟是出了个另类?
要么这个女人之前扮猪吃老虎故意装傻,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既然如此这个女人不能不除了,若是给她成长起来必然是裴家的心腹大患。
裴翰骏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去世后,我也忙着军中事务,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孤儿寡母,以后若是楚家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楚北柠笑了出来,两只小虎牙在阳光下发出了森白的光泽道:“是啊,咱们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得空儿我去看您,有什么事儿我也一定会去——找您的!”
裴翰骏眸色一闪,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的裴朝面前,眸色沉了下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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