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殿下啊!我来迟了,我来迟了,金玉良缘将我骗,害哥哥魂归离恨天,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下素烛白帷伴灵前,呜哇!!!”
楚北柠这一哭,倒是哭得惊天地泣鬼神,饶是那些憎恶她的柔然人也心头有些不太得劲儿了。
驿馆四周的百姓也纷纷围了过来,这哭声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不想听都不行。
纷纷赞许楚家大小姐是个有情有义的。
一辆寻常马车停在了驿馆对面的街头,马车里玄鹤一袭靛青色锦袍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身边坐着素色云纹锦袍的景王玄政。
玄鹤缓缓掀开了一条缝看向了驿馆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不晓得今后如果是自己死了,那丫头会不会哭成这个死去活来的样子,虽然知道楚北柠在做戏,可依稀间还是有些吃味。
一边的景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四哥的表情,暗自好笑哪里有羡慕被哭灵的?
玄鹤听着里面楚北柠越哭越是起劲儿,终于咳嗽了一声道:“你去找楚家五小姐,让她去劝劝自家长姐,就告诉她是我说的,再哭下去怕是过犹不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景王忙点了点头,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跃下了马车。
现在他和楚昭月定了亲,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去找楚家五小姐了,忙到了日旺糕点铺子将玄鹤的话转告给了楚昭月。
楚昭月疾步走出了糕点铺子,来到了驿馆前,走到了还在用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的长姐面前,蹲下身子低声道:“长姐,梁王说了,再哭下去就露馅儿了。”
楚北柠一愣,又嚎了两嗓子,起身踉踉跄跄在五妹妹和裳霓的搀扶下走出了柔然斛律衍的驿馆,随即上了马车。
她使劲儿搓了搓脸,眼底带着笑。
“裳霓,取水来,嗓子疼!”
“是!”裳霓抿着唇笑了出来,大小姐当真是个妙人,演啥像啥。
她回到了靖北候府,王姨娘等人具是眼底带笑,却又自持着身份没有笑出来。
几个人上前迎了过来,楚北柠低声笑道:“把门儿关上,咱们府内偷偷吃点儿好的庆祝一下。”
“哎!”王姨娘一颗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之前还以为是绝路,不想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过这事儿总觉得怪怪的,她看向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楚北柠,眼底又多了几分担忧。
怕是这一次斛律衍的死又和大小姐有些牵扯吧,她明白能击杀一国的太子,这绝对不简单,期间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的狂风巨浪。
她隐隐觉得自家大小姐,必定是这风暴中的风眼。
老天爷啊!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这个孩子平平安安,顺风顺水的啊!
这边玄鹤乘着马车刚回了梁王府,青山疾步走进了书房,手中拿着一封从宫里头送出来的书信。
“王爷,您过目,裴贵妃那边出了事儿!”
玄鹤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坐在了椅子上直接接过了青山捧着的书信,拆开后扫了一眼,登时脸色变了几分。
青山忙道:“裴贵妃昨天晚上悬梁了,幸亏被宫人们发现得早,这才保下来一条命。”
“听宫里内侍们说,皇上……皇上去了贵妃寝宫,一夜未出,还听闻里面传来贵妇的哭声,皇上的安抚声。”
玄鹤眉头狠狠蹙了起来,这一次设局安王玄清必死无疑,只是玄清做得再怎么混账那也是裴贵妃的儿子。
裴贵妃当年还未进宫的时候,便已经与自己的父皇暗通曲款,自然是情谊深厚。
若不是当初裴家还没有崛起,郑家那可是簪缨世家,怕是郑皇后的皇后之位也会拱手让给这个女人。
他缓缓闭了闭眼,裴贵妃最会笼络人心,此时倒是将父皇拿捏的死死的。
可如今已经将玄清逼迫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一击必中,一旦给玄清翻盘的机会,他定然会查出来斛律衍的死。
自己倒也无所谓,早已经撕破了颜面,斗就斗吧!
可楚家能不能承受得住,楚北柠会不会有危险,裴家和楚家是世仇,这般考量绝不能给玄清二次翻盘的机会,也不能给裴家丝毫的机会!
玄鹤眉眼间染了一层阴戾之色,他其实不想动宫里头的那一步棋,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无情之人,非要给别人带来绝路。
可这世上为了楚北柠,将别人逼上绝路又如何?
她的路好走就成!
“备马!进宫!”
青山心头一跳,瞧着王爷的架势怕是又要动手了,每一次王爷动手都是在刀尖子上寻活路,太凶险了。
他忙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难安,天上的星子闪动着,像是隐隐的鬼火。
玄鹤自有自己进宫的法子,依然是翻过那一处宫墙,依然是那一道无人问津的月洞门,一个老迈的内侍等在那里。
“王爷!”
“嗯!”玄鹤点了点头,身后年老的内侍守在了月洞门口,看着那个少年如今长成了高大的青年,隐隐有了龙虎之势,令人生出了恐怖的惧意。
不知道他迈着急匆匆的步伐,终究会不会站在那九五之尊的台阶上,只是越往高处走越是不胜寒啊!
未来的路会更加的艰难。
玄鹤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寝宫前,里面没有点灯,只有一个娇俏的身影坐在了椅子上。
玄鹤推门走了进去,门口透进来的短暂月色落在了那个女子的侧脸上,年轻娇美,是晋武帝去年选秀刚进宫的吴美人,因为性格清冷,容色出众颇为受宠。
玄鹤进门后躬身冲吴美人行礼,吴美人忙欠了欠身子避开淡淡笑道:“王爷不必如此,你是我吴家的恩人,我该是向你行礼才是。”
玄鹤点了点头坐在了吴美人的对面,吸了口气道:“长话短说,这一次安王怕是死不了,所以……”
“王爷不必解释了,”吴美人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丝的冷冽,比她的人更清冷一些。
她苦笑道:“当年安王手下私开矿场,活埋矿工,被我父亲发现了这个冤案。”
“我父亲也就是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儿,我们一家在楚州安安稳稳的生活。”
“偏偏我父亲科举出身,为官清正不懂变通,非要干预这个案子,可惜他不知道背后最大的头目就是安王!”
“就因为那个案子,我父亲被安王差人陷害落狱,全家女眷被充军做了官妓,男丁统统斩首,我那弟弟……”
吴美人声音颤得说不出话来:“我那弟弟才两岁的孩子啊,我娘抱着我弟弟说,吾儿喝酒,喝醉了就不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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