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柠一晚上不得安宁,又累又困,到底还是撑不住竟是在王姨娘的怀中睡着了。
王姨娘缓缓抚过楚北柠的头发,将她小心翼翼扶着躺好,拉过被子盖上,还将被角细心地帮她掩好。
这个丫头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娘,白氏身子骨瞧着就弱,加上颠沛流离,还经历了严重的烧伤,能扛着将女儿生下来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虽然她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可当初侯爷谁也不放心,只将这个孩子交给她抚养。
她那个时候养大楚北柠绝对是尽心尽力的,比养自己的孩子还要精细些,此番瞧着她满脸的疲惫。
即便是睡熟了,眉头还是紧蹙着,不晓得年纪轻轻想了多少的事情,委实为难这个孩子了。
王姨娘心疼得直掉泪,只怪自己没本事,不能给这个孩子分忧解难。
她吸了口气,将纱帐放了下来,吩咐下人们好生照料这才缓缓走出了暖阁。
天际晴朗,阳光充沛,王姨娘抬眸看了看天低声道:“侯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柠儿啊!”
楚北柠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她是被饿醒的,等她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腹中已经是咕噜作响发出了一阵阵的抗议。
她突然发现一个人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那人凑着桌上昏暗的灯光低头翻看着她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子。
楚北柠一个激灵,那人不是玄鹤又是谁?
这家伙来了多久了,难道一直等着她醒来,都没有将她喊醒?
她凝神看向了玄鹤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晕黄灯影下越发俊美得不像话了些。
昨天晚上楚北柠从慕铎那边听到了那些话,此番再看向玄鹤竟是心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和玄鹤究竟会走到何种地步,一向活得通透的她,此番前所未有的迷茫了起来。
楚北柠醒了,玄鹤忙侧过脸看了过来,眸色一亮起身朝着楚北柠走了过来。
“醒了?”
楚北柠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不喊醒我?等了多久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和我说?我……”
楚北柠的肚子突然再一次响了一下,她登时脸颊一红说不出话来。
玄鹤笑着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裳霓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将小桌子直接放在了楚北柠的床榻上。
裳霓麻利的布菜,煨了许久的鸡汤,梅花汤饼,胡桃肉炙腰,鸡蛋肉圆,还有一碟子玫瑰酱,一碟子四色小菜,刚蒸出来的点心。
“从昨天白日里被召进宫,到现在大概没吃一口东西吧?”玄鹤边说边拿着筷子替楚北柠夹菜。
他夹一筷子,楚北柠狼吞虎咽吃下,鼓着腮帮子道:“可不是,两天一夜都饿着,昨儿一晚上也没睡,今早才……”
楚北柠的话突然顿在了那里,玄鹤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还是玄鹤先打破了沉默笑道:“听说你去了回春馆,在那边呆了许久,今晨才回来?”
楚北柠心头一跳,这家伙派在她身边的暗卫还是有些用处的,打小报告挺麻溜得哈!
楚北柠压住了心头的慌乱笑道:“是啊,慕泽那厮有个医学上的难题解决不了,让我去帮他处理一下。”
“我们别的啥也没干!”她强调了一句。
她将慕铎的事情在玄鹤面前掠了过去,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开始在玄鹤面前留心眼儿了。
其实不是她想留心眼儿,而是她答应过慕铎,绝对不会将无忧山庄还有她父亲的事情说出去。
玄鹤如果是别人的话,她也许会和他说,可玄鹤是大晋皇子,很可能是未来大晋江山的继承者。
这让她如何坦白?
难道现在告诉他,无忧山庄想要造反,你镇压不镇压?
楚北柠没那么恶毒,也没有那么缺心眼儿。
玄鹤凝神看向了楚北柠,眉头挑了起来:“那你想和慕泽干点儿什么?”
楚北柠哪里听不出他虽然是调侃的话语,可那话语里面晕染着浓浓的醋意,那个酸涩的劲儿扑面而来。
楚北柠被一口鸡汤呛住了去,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玄鹤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淡淡笑道:“做什么了,这么心虚?”
“楚北柠,下不为例,如果下一次让我晓得你大半夜和别的男人秉烛夜谈,我担心控制不住我的霜华剑。”
楚北柠眼皮子抽了抽,缩了缩脖子道:“你吓唬谁呢!不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对天花板发誓,若是下一回背着你见别的男人,让我胖三斤!”
玄鹤定定看着她,瞧着她那个样子,磨了磨后槽牙却是将她面前的鸡汤填满笑骂道:“胖三斤,便宜你了!应该让你一个月不吃肉!”
“别介!友谊的小船还能不能继续荡漾了?对了,王爷你欣赏了我这么久的睡姿,不仅仅是为了来看本姑娘睡觉的吧?”
“虽然本姑娘睡觉很好看,可是你没那么闲吧?说吧,你找我有事?”
玄鹤狠狠揉了揉她鸡窝一样的头发冷冷笑道:“楚北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自恋,这样不好。”
“我今儿来是和你商量一下章王的事情!”
楚北柠神色变了几分,眉眼间掠过一丝森冷,咬着牙道:“那老畜生设局害我,还刨了我爹的坟,我和他不共戴天!”
“这一次我一定要报复回来,断没有吃了这么大亏让他逍遥自在的时候!”
“他必须得给老娘死!”
“是,他必须得死,而且必须是尽快死!”玄鹤定定看着楚北柠。
楚北柠一愣,虽然她也恨死了章王和裴未央那对儿贱人,可章王爷的势力很大,可不是说弄死就直接弄死的。
可瞧着玄鹤这么一说,楚北柠瞬间心思一转。
“玄鹤,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玄鹤冷冷道:“直接宰了便是!”
“你……冷静一些!”楚北柠虽然恨着章王,可恨不等于她失去了理智。
楚北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玄鹤,我一直不明白章王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这一次又插手世家贵族的家事,明显是有些想法的,皇上怎么一次次放过他,容忍他?”
“难道真的是因为章王当初遇到刺客行刺的时候,替皇上挡了一刀,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原因吗?”
玄鹤眉头也拧了起来,突然叹了口气道:“可能还有更不可告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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