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抬眸看了一眼已经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郑皇后,眼眸间却晕满了嘲讽。
“父皇,儿臣的这个故事略有些长,还需要从头讲起。”
晋武帝眼角狠狠抽了抽,此番倒是气过劲儿去了,且看看这小畜生还有什么可说的。
玄鹤抬高了几分声调,他本来声线很好听,此番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倒是能直击人心。
“抚州地界儿有一家普通的农户,很穷,穷到连自家的地也典卖了,不得不依附于一个小地主做了农奴。”
“可惜那小地主不是善类,对于这一家子人非打即骂,眼见着活不了,这家的长子已经十六岁实在是受不住,便离开了地主家,辗转进了京城。”
郑皇后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玄鹤的声音却越发冷酷无情:“这个人是有些脑子的,在京城里干起了苦力,不想得罪了桥头的混混。这下子连最后一条活路也堵死了,若是别的人遇到这种情形大不了离开京城便是,偏生此人非要在京城求个出人头地。”
“这也罢了,他竟是进宫做了太监!”
噗嗤!一边的玄昭到底还是没压住心头的好笑,他没想到玄鹤这王八蛋居然还是个讲故事的高手。
晋武帝冷冷瞪了玄昭一眼,玄昭忙敛去了脸上的笑,低下头来。
玄鹤也跟着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声却森冷至极。
他顿了顿话头继续道:“也不晓得当初净身的时候没弄干净,还是那一天净身的师傅喝醉了,脑子不大清醒。”
“总之就是没弄干净,男人那方面的功能居然偶尔还能用!”
四周站着的大多是男子,低着头尴尬的笑了笑,觉得梁王爷越发疯癫得厉害了。
这种事情也说出来不怕侮辱圣听,纷纷摇了摇头觉得好笑。
便是楚北柠也有些尴尬,哥们儿你救我就是救我,讲这种荤段子不好玩儿了哇!
唯独郑皇后此时脸上表情几乎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了。
玄鹤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缓缓道:“小太监……不,也不能算小太监了,他进宫已经十七岁了,偏生人在倒霉到极点的时候还是有些造化的。”
“这个人唯独两样让他在后宫很吃得开,一样便是能言会道,会溜须拍马,另一样便是……十七岁的太监还是个英俊的少年郎,加上之前一年间在京城干苦力,练得更是身体结实得很。”
“他不是从小净身进的宫,故而正常成年男子的长相该有的他都有,连喉结也有。”
“因为会来事儿,手段也狠毒,故而很快得了主子们的赏识。”
“当初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争宠,贵妃娘娘占据了上风,皇后娘娘嫌弃身边的几个奴才不得用,便在宫里头培养心腹,第一眼就相中了小张公公!”
“你闭嘴!!”郑皇后登时有些失态,恨不得吃人。
玄鹤战场上打过滚儿的人,还怕郑皇后的这一声吼,基本无视继续道:“小张公公很对皇后的胃口,帮助皇后杀了不少不听话的下人,整治了不少那些刚进宫的小主们。”
“这些都无所谓,小张公公最大的优势……呵呵,这个大概只有皇后晓得了吧!个中滋味不是我们能体会的!”
“本宫杀了你!”郑皇后顿时失控朝着玄鹤冲了过来,却被李公公等人忙拦住,这要是打起来未免太难看了些。
“放开本宫!放开本宫!本宫要杀了这个污言秽语的畜生!”
玄鹤根本不理会她继续道:“只是当初贵妃几乎宠冠后宫,加上娘家人越来越被看重,皇后自然是慌了,刚要想点什么法子,不想竟是怀了身孕。”
身孕两个字儿说出口后,便是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纷纷看向了玄宸,此时的玄宸已经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温文尔雅。
玄鹤故意在折磨玄宸似的,停顿了很长时间才缓缓道:“这个孩子发现得早,等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也才一个月出头。”
“皇后第一次跑去皇帝那边闹了一场!不惜用郑家的威压逼迫皇上屈服,那几天皇上也觉得再这么偏宠裴贵妃怕是要出事儿,便在皇后寝宫中歇了几天以示安抚。”
“那几天正好过节,宫里头欢庆热闹自然帝后要和睦一些才行,毕竟过节嘛要有节日的氛围!”
“就在上元节第二天晚上,皇后要小张公公陪着她赏景,毕竟那天晚上热闹过后又只剩了她一人,皇上去了贵妃的寝宫,贵妃说身子不舒服。”
“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二人之间是个什么心境,总之小张公公怕是也对皇后动了真情吧,可没想到皇后给他下了毒,还将他的尸体和狗屁不值的真情丢进了那口水井里!”
突然嚓一声!玄宸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冲向了玄鹤,举剑便刺向了玄鹤的脖子。
变故突起,温厚端礼的太子殿下终于发了狂。
饶是谁也受不了自己的身世被这样侮辱,他可是天家贵胄不是什么太监的儿子,这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玄鹤抬起手挡住了玄宸的剑锋,反手一巴掌将玄宸拍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大哥!!”玄昭忙将玄宸扶住,冲着玄鹤吼了出来:“别逼着小爷剥了你的皮!畜生!你红口白牙发什么疯,说的什么畜生话!”
玄鹤的手臂到底被划破了一条口子,刚要说什么,郑皇后也扑了过来,狠狠抓了玄鹤一巴掌。
两边的宫人忙将癫狂的郑皇后死死拉了回去,其余的朝臣也已经吓傻了,便是郑国公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干了些什么?
若玄鹤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女儿八成就是个疯子!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还将孩子生下来,不是得赶紧堕胎杀人灭口吗?
楚北柠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紧张的看着玄鹤脸上被挠出来的血道子,都替他疼。
她忙要走过去,玄鹤却冲她安抚的笑了笑。
最后的疯狂,意味着灭亡。
晋武帝死死抓着龙椅的扶手,浑身微微发颤,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郑皇后。
玄鹤高声道:“当初小张公公的家人虽然都死了,被灭了口,可皇后想不到小张在京城做苦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卖羊汤面的寡妇,也就一面之缘,寡妇比他大好几岁,在他快要病死的时候给过他一碗羊汤面。”
“故而陈寡妇也得了小张公公不少的恩惠,还有小张公公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写成了日志册子,藏在了陈寡妇那里。”
“不过小张公公明白自己进宫后不晓得要得罪多少人,故而他将陈寡妇保护的很好,从未对外人提及过。”
“不巧的是,去年冬搬到梧州的陈寡妇死了,她的儿子将娘留下来的东西卖了不少,其中便有宫里头的东西。”
玄鹤淡淡笑道:“儿臣不才,开了几家当铺赚点儿零花钱,便是摸着这根线头查了整整一年多才查到这些。”
“证据在儿臣梁王府的书房里,陈寡妇儿子在儿臣梁王府的地牢里,小张公公在宫里头被填埋了的水井里,父皇明察!”
“对了,之前大哥让父皇和儿臣滴血认亲,儿臣认为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玄鹤缓缓躬身行礼:“父皇,故事讲完了,儿臣恳请父皇处死儿臣!气着父皇了,儿臣不孝,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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