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回风谷。
裴朝亲自驾着马车再一次踏上了这一片死亡禁地。
之前回风谷里烧死了不少乌孙和柔然的残军,后来柔然和乌孙那边的人也已经过来收过尸了,毕竟死的是乌孙的摄政王,很多人都是乌孙贵族子弟,不过也有些没有被带走的尸骸。
马车的车轱辘碾压过后,发出了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响声。
马车里传来楚北柠微弱的声音。
“还是到那一处石壁前,朝东走二十步,再折向西走二十步,就会有一个很突出来的石头,你仔细瞧瞧……”
听着声音,感觉气息很弱,可比之前好多了,最起码能说话了。
楚北柠此时浑身都没劲儿,像是一根面条一样软塌塌的趴在那里,浑身上下的骨头疼,感觉就像是被人强行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遍似的。
她此时都爬不起来,总感觉瘫痪了一样。
她晓得晋武帝那狗贼没看到她的尸体绝对不会心安,必然会派更多的人来追杀她。
她此番还拖累了裴朝,良心上对裴朝过意不去,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裴朝死在了晋武帝的手中,这天大的人情她不太好还啊!
裴朝将马车停在了那一面光滑的石壁前,打横将楚北柠从马车里抱了出来,随即抽了马儿一鞭子,那马带着马车疯了般的朝前狂奔,也不晓得逃到了哪里,总之不停在这里就好。
裴朝按照楚北柠指示再一次走进了萧家地宫,这一次楚北柠没骗他,划开手掌,渗出了血,这一次血是鲜红色的。
她将手掌按在了地宫正门的凹槽里,突然脚下一阵颤动,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了狭长的步道。
楚北柠见识过皇家地宫的规模了,此时再看一遍这种样式的建筑倒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她扶着裴朝的手臂吃力的点燃了一个夹道边的宫灯,裴朝将她扶着坐了下来,自己用火把将宫灯都点亮了去。
等他用火把照向了石壁两侧,登时抽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剑法根本就不是完整的轩辕剑法,是楚北柠诓他的,这里面雕刻着的才是真正的轩辕剑法。
除了轩辕剑法,还有其他的武功心法,外功秘籍。
裴朝就像是个爱吃甜的孩子,陡然闯进了糖果城堡里,眼底的欣喜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抬起手缓缓拂过那些剑谱,想要默默记下,可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记不住,忙四下里找能记录的东西。
“不要费那劲儿了,第一个洞口里你瞧瞧!”一边的楚北柠咳嗽了一声,虽然身体好些了,可千机毒太要命,她还是有些气虚。
但凡是说多了话,也会咳嗽。
裴朝脸上掠过一抹不好意思,自己光顾着看剑谱了,他忙转身将楚北柠扶了起来,弯腰想将她抱起来。
“朝哥!我自己也走几步吧,腿部肌肉不锻炼会萎缩的!”
楚北柠下意识推开了裴朝的手臂。
裴朝却是被楚北柠一句朝哥喊愣了神,随即暗自苦笑了出来,他拼尽了所有,差点儿丢了命,终于得了一个朝哥的称呼。
他晓得楚北柠不想与他太过亲密,他不是那种乘人之危不要脸的人。
“好!你自己走走也成!”裴朝扶着楚北柠一步步朝前走去,楚北柠走到了第一个洞口处,裴朝点亮了里面的宫灯,登时惊喜万分。
只见洞窟里满满当当都是剑谱兵法等古籍,虽然外面的盒子是用特殊的防潮木料做成,可还是有些书籍发霉腐烂。
楚北柠歇了口气挪了过去,拿起来最上面的几本,为首的便是轩辕剑谱塞到了裴朝怀里。
“好剑法就是让人练的,藏在这里下崽子吗?喏,给你!你拿着吧!送你了!”
“反正我爹的东西,我自个儿那个尿性也练不成武功!你拿去用!”
裴朝接过了手中的剑谱,登时觉得沉甸甸的。
“去那边看看,”楚北柠扶着裴朝的胳膊挪到了后面的几个洞窟,其中有一个洞窟楚北柠瞧着很是来劲儿。
满满一洞窟的金锭子和银锭子,也不晓得是萧家几代人积攒起来的,像是仓鼠一样藏在这里。
楚北柠有时候挺理解不了古人的想法,攒了这么多不花不晓得深埋在这里做什么?
“人啊,”楚北柠直接坐在了金锭子上面,抬眸笑看着裴朝:“朝哥,人这一辈子你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裴朝看着灯影下她那张苍白却依然美得惊人的脸,淡淡回应道:“是什么?”
楚北柠笑了出来:“就是人死了,攒的钱没花完,你说坑不坑?”
裴朝一愣,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觉得这家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越发说话神叨叨的。
楚北柠看向裴朝的视线多了几分复杂,脸上的笑意渐渐如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层郑重之色。
“朝哥,谢谢你救了我,我没想到你竟然藏了好东西,还能解千机之毒。”
裴朝眼底掠过一抹慌乱,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之前楚北柠醒过来后,问他给她喂了什么药,他下意识隐瞒了真相,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无耻也罢,他只是想要和她再相处一段儿时间,哪怕几几天都好。
况且现在晋武帝要杀她,便是玄鹤也未必能护得住她,隐瞒和欺骗是他给予她的最大善意。
亦或是还有一点点私心在里面吧?
裴朝冷笑了一声:“曾经我也是柱国大将军,南征北战自然也见识得多,便是从西域得了这个好东西,取了过来给你用了,估计你命不该绝!还能救活你。”
楚北柠不疑有他,她看着裴朝道:“朝哥,我欠你一条命,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这地宫里的物件儿,你随便挑,想要什么要什么,想拿多少拿多少!”
裴朝眉眼间渗出一抹温怒缓缓走到了楚北柠面前:“你是装傻还是在羞辱我?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楚北柠抬眸定定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许久楚北柠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楚北柠!!”裴朝登时眼底渗出一抹寒霜,一把掐住了楚北柠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楚北柠,之前你快死的时候,你心心念念喊着的是玄鹤的名字!”
楚北柠脸色瞬间发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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