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了几分,楚北柠将身边的人都远远遣开,她只身一人来到了荣庆宫。
如今玄鹤的身份也是特殊,梁王不是梁王,皇夫不是皇夫。
他本来也能出宫住在自己的梁王府,可还是住在了宫里头,无名无分的陪着楚北柠。
楚北柠沿着清冷的夹道缓缓来到了荣庆宫,荣庆宫服侍的宫人们忙冲楚北柠跪了下来行礼。
“王爷睡下了吗?”
为首一个稍显老成一点的内侍忙道:“启禀陛下,王爷刚沐浴完,正在练字儿还未歇息。”
“用晚膳了吗?”楚北柠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回皇上的话,用过晚膳了,不过……用的不多。”
“嗯,”楚北柠缓步走到了正殿的门口,吸了口气还是小心翼翼敲了敲门。
那边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儿,楚北柠明明晓得他就在里面蹲着,不禁心头有气。
人家夫妻之间吵架,都是做夫君的先低头认错,她这边倒好儿,她都这般卑微了,他竟是还耍性子不开门。
“玄鹤!你再不开门,我可踹了啊!”楚北柠咬着牙,敲门的声音大了许多。
那边依然没动静儿,怕是要将她关在外面老死不相往来。
“给朕开门!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朕收拾你吗?”
楚北柠咬着牙狠狠踹了门一脚,登时踹疼了脚丫子,不禁闷哼了一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却是停在了门口处,还是没有给她开门的意思。
楚北柠疼出了眼泪,趴在了门缝处,软了声音。
“王爷,柠儿脚疼,给柠儿开开门,好不好……”
她服软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不想那门竟是直接打开,楚北柠一个招架不住登时摔了进去。
她径直撞进了玄鹤宽厚的怀中,鼻尖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眼底的泪更是涌出了不少。
她对上了玄鹤那双潋滟的凤眸,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喑哑了几分。
“对不住,我没想关你在这里的,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呆在我身边,我会更加有安全感一些。”
“是我不好,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不该把你禁锢在我这里,我……呜呜呜……”
楚北柠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却被玄鹤一把紧紧抱住,他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哪里还有心思和她生气。
他俯身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进了内堂。
玄鹤不晓得是生气还是想让她长点儿教训,整个人俯在她身上,加深了这个吻,让楚北柠的呼吸都凝滞了。
他抬起手一挥,掌风将帘子打落了下来,明暗不定的月色挡在了外面。
“不……玄鹤!!”楚北柠倒是怕了的,这家伙今晚要在这里惩罚她吗?万一生个傻子呢?
慕泽已经去找药了,那些夫妻二人之间用的小玩意儿也都在交泰殿。
玄鹤不发一言,一把打开床榻边的暗格,一堆盒子,盒子里放着羊肠剥下来的肠衣。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也让人做了这个,你……你还偷偷做了这么多,你个禽……兽……呜……”
玄鹤吻住了她所有的抗议和废话,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
花好月圆,屋内一片春色。
外面的宫人们终于松了口气,又和好了。
他们忙小心翼翼将洞开的殿门关好,真的是,到底还是年轻的帝王和皇夫,都不关门的吗?这般的情急?
第二天一早,浑身酸疼的女帝陛下,咬着牙来到了泰安殿上朝,宣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册封皇夫,当下便激怒了那些萧家旧部。
那些人仰仗着从龙有功,纷纷站了出来反对。
“陛下三思!”
“梁王爷能被陛下封王,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毕竟是梅家余孽,梅家父子长久把持朝堂,陷害忠良,不是皇夫的合适人选。”
“是啊!陛下三思啊!”
“那玄鹤毕竟是玄夜的儿子,狼子野心,若是以后对陛下不利,怕是恐有后患啊!”
楚北柠脸色一层层冷了下来,看着喊得最凶的老臣,之前是萧胤身边的家臣,后来跟着楚北柠造反,带兵攻入江南替楚北柠拿到江南富庶之地。
后来被楚北柠封为镇南侯,在朝中算是有些势力,他有个儿子年方二十,也算是青年才俊,在太学做了编修,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之前楚北柠却不过这些老臣的面子,不得不见了这些青年才俊,此时她冷冷看着镇南侯,眸色间已经带着几分杀意了。
她也不说话只等着他说,四周的人也觉察出了女帝的不对劲儿来,渐渐反对的声音平息了下来。
唯独镇南侯依然高声道:“陛下!陛下如今也算是尊贵的皇帝,怎么能喜好男色?白白荒废了侯爷对陛下的期望啊?”
顾伯懿暗自冷笑,这句话纯属找死。
楚北柠勾唇一笑冷冷看着他:“哦?江侯爷你这是在教朕做人吗?”
镇南侯一愣,抬眸看向了楚北柠,眼底掠过一抹傲慢咬着牙道:“臣……不敢!”
突然楚北柠抬起手一把将手边的奏折狠狠砸在了江侯爷的脸上,冷声呵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教朕做事?”
“这天下江山是朕打下来的,不是你打下来的!”
“便是我爹萧胤在世也无权染指玄家人的王朝!你凭什么?”
“臣……”江侯爷顿时脸色煞白,那奏折直接砸在了他的老脸上,他心头竟是有些慌了。
他们这些老臣一直以为楚北柠就是个小丫头,还得他们扶持一二,他万万想不到楚北柠因为一个前朝的废帝和他们老臣翻脸。
楚北柠再无好话冷冷道:“你给朕想清楚了,朕坐的这一把龙椅是玄家皇族的龙椅,不姓萧,少搬出朕的父亲压朕一头。”
“你也就是我爹萧胤养的家臣,朕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萧家的一个家臣在朕面前哔哔!”
“之前你从龙有功,朕也封了你,赏了你,你安安稳稳辅佐朕也就罢了,可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来人!将镇南侯江空降职,取了他的侯爵!”
“不!!”江空彻底怒了,倒是连尊卑也顾不上了,点着楚北柠的鼻子骂道:“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要做昏君吗?”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你这样做岂不是寒了我们所有朝臣的心?”
“别他娘说大话,”楚北柠实在是忍不住了,本来不想爆粗的。
这帮老匹夫给脸不要脸!
她眸色间掠过一抹杀意冷冷道:“好!给脸不要脸是吧?跟我这儿玩儿国家大义呢是吧?”
“好!这三年来,你勾结江南盐商,私底下贩卖私盐的事儿,你以为老娘不清楚?”
“大爷的!你的儿子人模狗样的,却是鱼肉百姓,不晓得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你以为老娘不清楚?”
“这种垃圾,你也敢推给老娘我!还想做老娘的皇夫,我呸!老娘我不抓花了你的脸,都对不住玄家的列祖列宗,对不住我爹萧胤!”
“你现在膨胀了,甚至私底下开采铜矿,你他娘想造反是不是?你以为老娘一天天就知道谈情说爱,不务正业,老娘睡着了也比你清醒!”
江空彻底傻眼了,这些事情他藏得很深,便是儿子不务正业,他才让女帝召见儿子,将儿子安排在太学里。
可这些他都销毁了证据,女帝居然都知道,他登时额头渗出汗来,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楚北柠吸了口气缓缓道:“来人!将他还有他那个狗崽子一起打入死牢,抄家,诛——九——族!”
四周朝臣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跪了下来,求楚北柠息怒,可再也没有人敢说半句话。
女帝第一次杀人,要么不杀,要么便是灭族。
只因为玄鹤就是她的底线,谁碰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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