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楚南夕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穿着中衣一边用帕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歪着头似是有些感慨的说着。
“明日总算是能进南诏国了,咱们也不用在这么辛苦的赶路。”
这一路,生怕他身上的蛊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作了,更加怕去寻找那个不常见的蝉虫会有什么困难,路上更是片刻功夫都不敢耽搁。
就连她这么一个正常人都觉着有些吃不消,更别说陆祁安这样身子骨弱的人了。
陆祁安接过她手中帕子,神情认真的替她擦拭着头发,直至头发半干后才放下帕子说着,“早些休息吧!只怕是进了那个哀牢山会更加凶险,多储备一些体力也是好的。”
“倒也不急着这么一会儿,这些日子你也是不好受,今个儿好不容易寻了个客栈落脚,我替你按摩按摩腿吧!这样夜里,你也能睡得香甜些。”
虽然他从不曾开口抱怨过什么,但白日里她注意到陆祁安偶尔挪动自己双腿的动作,知道他这是长久的一个姿势,加之马车颠簸身上肯定是不舒坦,尤其双腿更是难受异常。
陆祁安不肯,推拒一番后,楚南夕抵不住困意,倒是直接睡了过去。
听着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确认人已经睡熟不会轻易醒过来,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榻,坐上轮椅出了房门。
“明日就进城了,让人都跟远一些,莫要让南宫钧和夫人发觉出什么异常。”
“少爷放心,这次带的人都是楼里身手最好的,绝不会让人察觉。”长生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
“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出手,就算是一定要出手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是……”长生心里虽然有些不赞同,却也不敢不答应。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自家主子的性命还要紧的事。
……
第二日一早,楚南夕夫妇二人收拾妥帖走出客栈时,南宫钧早已经骑在马上等着二人。
楚南夕只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
历尽千辛,几人这才好不容易在南诏国内寻了个客栈落脚。
只是几人对于谁去哀牢山寻那个蝉虫的问题,起了争执。
“这件事本就是与表哥无关,表哥能跟着过来,一路护送我们二人,我已经是十分感激了,万万不能让表哥在进去替我们冒险。”
不仅是楚南夕不愿,连着陆祁安也同样抗拒。
“我是你兄长,虽然自幼不曾一同长大,但你我之间的情分与血缘关系是不可磨灭的。
若我放任你们二人进哀牢山,岂不是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二人去送死吗?”
话虽然难听也直白了些,却也是大实话。
“我知道表哥是心疼我,不想我涉嫌,可推己踱人我同样也不愿表哥身陷囫囵。”
楚南夕满脸认真的样子,南宫钧却不为所动,明显不打算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表哥身上还有自己的担子,绝不能如此意气用事,若是当真因着这件事而有什么闪失,表哥可曾想过南宫家日后应该如何?舅父与外祖父他们日后又该如何?”
南宫家子嗣稀薄,两房也只诞下了这么一个男子。
她所说的这些,南宫钧又如何不知,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他的任何心意,也不在和俩人继续浪费口舌下去,又交代了一番便起身匆匆离开。
陆祁安手指在暗处做了个手势,“夫人放心,我让长生跟着表哥一同过去,若是有什么危险,便让长生拉着他回来,绝不深入。”
楚南夕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心里仍旧觉着惴惴不安。
……
嬷嬷快步进了房内,瞧见周围伺候的丫鬟,摆手把其余人打发出去后,才凑到柳氏身旁压低了声音说着:“夫人……老奴已经派人去阻拦她们,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找的人可靠吗?”柳氏总觉着心有些突突。
“是老奴从前的老乡,为人颇为可靠。”
“急着让他们手脚干净一些,莫要走漏什么风声。”
虽然只是一个庶子,但在皇上跟前露过脸的,若在走路什么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那蛊不曾要了他的命,这一次她也绝不会再让他们活着回来。
嬷嬷忍不住嗤笑,“夫人放心,少爷和少夫人自以为自己行事隐秘,却不知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对夫人忠心耿耿的,又怎么可能帮衬她隐瞒夫人。”
到底是年纪小,想的也天真一些。
门外站着的陆怀之把屋内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都听在了耳朵里,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死死攥紧手指,骤然推门大步走进去。
“怀之你怎么过来了?”柳氏瞧着自己儿子,满脸的慈爱。
“大哥身上的蛊毒是你下的?饶是如此你还不肯放过他,还派了人沿途对她们动手?”
仿佛这一刻才瞧清楚自己一直以为慈爱的母亲真面目,蹙着眉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什么!那个小孽障不过是个贱人耍手段生下来的罢了,如何能配你叫一声大哥。”
陆祁安的存在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永久抹除不掉的痛。
当初府里庶子比嫡子先出生,就已经让她遭受京中许多贵夫人的嘲笑。
若是他肯安分也就罢了,偏偏还想要上战场赚功绩,抢夺府里世子的位置,她如何能在容他活下去。
“他是我兄长这是永远都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希望母亲日后莫要在如此行事了。”
柳氏有些恨铁不成钢,朝着他背影喊着:“你以为我是为了谁,你若在傻下去,保不齐哪一日就要把自己世子的位置拱手让人。”
听着“嘭”一声的关门声,嬷嬷这才开口劝阻,“夫人消消气,世子也只是一时没想通,左右大少爷也是不能再回来了,夫人为着一个死人与世子离间了母子之情未免得不偿失。”
“我竟养了这么一个孽子,不能替我分忧解难也就罢了,偏偏对那个小贱人生的野种如此上心。”柳氏说着又呼哧呼哧喘了半晌粗气,这才觉着心口堵着的地方,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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