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瞧见李晟大步过来,脸上皆是一喜,连忙上前行礼。
这么多日子,他从未踏足过这里半步,如今乍然瞧见人进来,丫鬟婆子脸上都是挂满了笑意,连带着屋子里的楚以宁听见外头的动静,也忙不迭的抬头捋了捋发髻,满脸欣喜的站起身,便见着李晟脸色阴沉的走进屋内。
“晟……”
话还未曾说完,便被他的脸色吓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你这幕僚大人了?”
许是被幕僚这两个字刺激,脸色顿时更加阴沉难看起来,死死瞪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竟不知自己原来娶了一个搬弄是非的夫人回来,天下间男子三妻四妾比比皆是,我不过是才纳了一个罢了,就算是同时纳三五个回来,你又能如何?”
女子干涉夫君纳妾是为善妒,若是扣上这样的帽子,男子是可以随时以七出之条休弃她,日后她就算是回府也没有任何脸去见人,京城那些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足以把她淹死。
“你这是又听了哪个狐狸精的谗言回来同我发疯。”
她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狐狸精,你又比她能好到哪去。”李晟气急,朝着人啐了口,“从前我只当你任性,倒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如今瞧着你反倒是越来越不像话。”
楚以宁被他这不要脸的话直接气笑,“我不像话?
你既然觉着我不像话还花我的陪嫁,你若觉着我不像话,那就把花我的陪嫁银子都拿出来还我。”
真是软饭硬吃。
怕是外头卖猪肉的屠夫都还尚且知道要脸,不肯花自己夫人的陪嫁。
枉费他还是个读书人,不仅花女人钱花的这样理直气壮,如今更是连脸都不要了。
李晟冷笑,“我何曾花了你的陪嫁,你自己奢靡成性,把陪嫁花光了竟还想赖在我头上,我倒要去楚家问一问,我那好岳丈究竟是怎么教养的女儿,我那好岳母又是同自己女儿在背后如何议论诋毁自己的女婿的。”
楚以宁被他这番话怼的脸色难看,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脸色来回变换好一会儿,这才抬手想要朝人打过去,巴掌距离人脸颊还有些许距离时便被她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你难不成还要打女人吗?”楚以宁梗着脖子,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却又不肯服软认错。
只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就厌恶的厉害。
手上用力,直接把人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扯着嘴角冷笑,“就凭你这样歹毒的心肠,我就算是打了你又能如何?”
依着楚家如今的模样来看,只怕是早就已经放弃她这个女儿了。
他想要借着楚父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的美梦早就已经破碎,此时也不再忍让,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之前刚成婚时,本以为依仗着楚父的官职,总是能有些帮衬的,却不曾想楚父对他这个女婿,竟真忍心冷眼旁观,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伸出来。
既然没了期盼,他也不用继续忍受她刁难的性子,反倒是觉着心里无比的畅快。
“你究竟还是不不是个男人,街上卖猪肉的屠夫尚且还知道心疼夫人,绝不会与女人动手。
你枉读圣贤书,竟连个杀猪的屠夫都不如。”
既然他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她留,楚以宁也没必要在替他维护脸面,自然是什么话解气说着什么。
他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气急之下更是打了她一巴掌,又说了些难听刻薄的话,这才气冲冲离开。
“夫人快些起来吧!地上凉,仔细自己的身子。”月桂在人离开后,这才敢上前扶着人起身。
“楚南夕!都是她,要不是她我又何至于落的这样地步。”楚以宁抿唇心里恨极了她,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想了半晌,月桂才把自己之前在外头打听的事说出来,“奴婢听闻,大小姐与陆家少爷似是频频请郎中进府,只是不知道给谁诊治,又是谁身子不好。”
“知道请的是哪家的郎中吗?”她听着这话,瞬间来了精神。
“奴婢不知。”月桂摇了摇头,“奴婢也是曾偷偷去侯府门口守着过,倒也瞧见过一次那个郎中的模样,瞧着不似是京城内的人,奴婢从未瞧见过哪家郎中长得那样俊俏年轻。”
“你说那个郎中长得俊俏年轻?”楚以宁忽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月桂被她吓得有些呆愣,好一会儿才点头,有些结巴,“对……奴……奴婢瞧着那郎中也不过是才双十的年岁,模样也是俊俏,若是远远瞧过去,不像是什么郎中,反倒像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楚以宁反复咀嚼了一遍这话,双眸忽然迸射出一道光亮,搭在她手臂上的双手也瞬间攥紧,疼的月桂脸色发白死死抿着唇,却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陆祁安本就是个瘫子,只怕是哪方面不行,如今她这哪是叫人去请什么郎中,分明是偷人……”
上一世她也是嫁进过侯府,对于陆祁安也相处过那么久,自觉自己熟悉他。
上一世,他可是从未碰过她一下,这一世楚南夕新婚夜又是不曾圆房,时到今日也不曾怀有身孕,诸如种种加在一起,不得不让人确信他患有隐疾。
自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把柄,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挺直腰背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消息,急忙一边往出走,一边说着:“咱们得了这样的消息,总得过去给我那好姐姐说道说道,总不能白白叫陆祁安头上绿帽子越戴越厚。”
这些日子,她倒是没少过来,此时侯府门口守门的小厮远远瞧见她过来,脸上立马难看起来。
简直是要说破了嘴皮子,这才说通人进去通报。
楚以宁强忍着自己的不痛快,带着丫鬟站在一旁侯着。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小厮这才不紧不慢的出来,迎着二人进去。
她并非是不肯吃一堑长一智,如今之所以这么痛快让她进去,也是心里好奇,她这是又想到了什么幺蛾子。
整日闷在府里,整个人都要长蘑菇了,若是在不寻着什么乐子,只怕日子就更加没法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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