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瞪着顾时引,怒气冲冲地说:“下次,麻烦你不要对我弟弟那么凶好吗!”
顾时引:“哦。”
冯兮和:“……”
敢情她说了等于没说。
“你现在对他是这种态度,那以后对你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吗?”冯兮和怒道。
顾时引正拿起冯君逸的那副卷轴,在翻来覆去地看。
听到她的话后,眼睛微眯,露出旖旎的神色,“原来爱妃已经打算好,给本王生一堆胖娃娃了。”
冯兮和:“……”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本王会加倍努力,满足你的心愿。”顾时引揽过她的腰,贴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擦过,让冯兮和脸颊变得滚烫。
“本王问过大夫,他说你身子已经没事了。”
冯兮和感觉身体酥酥麻麻的,翻了个白眼,她还没做好准备好吧。
呃,这需要做什么准备……“走,本王先带你去个地方。”在她想入非非之际,顾时引却去拿来她的狐毛披风,为她系好。
而后,牵了她的手,他领着她去了东侧的梅园。
严寒中,一大片梅花竞相绽放,吐露出嫣红的花瓣,在冰天雪地里自成风骨,远胜夏荷春露之景。
落日的余辉倾斜而下,天边挂在红彤彤的火烧云,打在朵朵寒梅上,更添一分残阳泣血的美感。
顾时引搂着冯兮和,踩过松软的雪泥,在一颗接一颗的梅树间穿梭。
顾时引的目光在冯兮和跟梅树间不断游走,一圈圈狐狸毛在冯兮和的脖颈边簇拥着,扯着如白玉般的肌骨,和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他不觉看得恍惚。“兮和,你觉得这片梅林美吗?较之冯国公府的如何?”半晌,他问道。
冯兮和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又搓了搓耳朵,呵了口气。
国公府的景观自然不能与裕王府相比。就算放眼整个金陵城,只怕也没有谁家的后花园能有此般景致。
冯兮和缓缓地转过头,对上顾时引的目光,心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在他的一念之间,可以因你的一颦一笑,为你倾尽所有,也可以因一个不满,心思瞬变,将一切都摧毁。
她不确定顾时引对她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因而,她需要在他还喜欢着她时,努力地去讨好,才能尽快达成目的。
“王爷上回不是问妾身还会什么吗?”少顷,冯兮和粲然一笑,握牢了顾时引的手,“今日,趁着良辰美景,妾身不如为王爷弹奏一曲箜篌如何?”
顾时引微微错愕,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懂箜篌。
不过,他想起,上次在宫中,她质疑云长依那首箜篌引非本人所做时的分析,就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
“好啊。”他朗然笑道,而后,就叫来婢女,去取一把箜篌过来。
不多时,王府的几个婢女将一把凤头篌搬到了梅林中。
这把箜篌上,一只鲜活的凤凰高昂着头,似要振翅高飞。看成色,应该有些年头了,可冯兮和试了下音,觉得音调倒还是圆润的。
“这把凤头篌是五年前,本王前去阳关,抵抗北戎时,一个部落的首领所赠。本王当时觉得,带回来,只能束之高阁。没想到,今日,倒是有了用武之地。”顾时引让婢女顺带也拿些热酒过来,他就在一张石桌边坐下,一边品着酒,一边聆听着汨汨流出的天籁之音。
冯兮和跪伏在一株繁茂的梅树前,手指在弦上缓缓拨过,空灵而悠扬的箜篌音随着夜色的降临,一同飘出,似是在两人的身边割除隔出一道屏障,使得这方小小的区域自成一片天地。
她的母亲在乐理方面,从来都是出类拔萃的。
小时候,她跟着母亲学了不少,只是,在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在人前触碰过乐器。
今日,算是她这九年来,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弹奏箜篌。
轻拢慢捻抹复挑,裙袂霰雪般团团撒开,不时,有几朵梅花飘落至她的发鬓间,她低眸认真地弹奏着,偶尔抬起眸子,一眨间的风情,勾魂摄魄。顾时引听着看着,一下子就忘记了时间,待一曲罢了,石桌上的杯盏已然是一片狼藉。
不知不觉中,他便是吟出几首诗来,是在他牙牙学语时,他的母妃每晚都会念给他听的。
可惜,后来,他对母妃留有的记忆里,只剩下腥风血雨,再也没有了婉约的情调。
酒酣耳热之时,他晃了晃神,才发现冯兮和已经起身,行至他的身边,如同从云端走来。
“王爷,妾身扶你回房休息。”冯兮和挽住了顾时引的手,巧笑倩兮。
刚刚在听顾时引念诗时,她甚是不解,原来双手沾满血腥的他,也会有花前月下的一面。
顾时引微勾唇,轻声道:“回房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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