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更茫然了,“永恩侯的儿子不是很多吗,这是哪一个?”
是的,永恩侯别的本事没有,倒把老永恩侯的多情好色学了个十成十,后院庶子庶女一大堆。
丹心无奈道:“那是永恩侯的庶长子。”
秦沅若有所思收回目光,紧紧跟在秦清身边。
内院已经来了很多世家夫人姑娘,夫人们端庄贵气,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或娇嫩或清雅,各有各的美丽。
秦清顿住脚步,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真好看。”
丹心咳了一声,想提醒秦清。
秦清回过神来,神情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来方才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人是她。
“这是谁?”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秦清,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从未见过?”
“哪家的姑娘?瞧着衣服料子都是时下最新起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容貌,不该不出名啊。”
“夫人,三姑娘!长宁郡主来了!”婢子通报一声,声音不大,但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忽然在场夫人姑娘们就同时噤声,齐齐朝这边看过来。秦清面色淡淡,在场她也就认识一两个人,除此之外就是在太后宫里见过的永恩侯夫人和冯月儿。
永恩侯夫人笑了一下,看不出多少高兴的成分,但至少表面功夫做到了,放下面前一个姑娘的手走过来,和永恩侯说的话毫无出入,客客气气的将秦清请过来坐,吩咐人上茶。
但秦清记得,先前在英华殿中,永恩侯夫人对她颇有敌意啊。
秦清不动声色拂开了永恩侯夫人的手,道:“夫人客气了。”
永恩侯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扭头喊冯月儿,后者正躲得远远的呢,假装和小姐妹说话,谁知道亲娘这一喊,除非她双耳失聪,否则怎么可能装听不见。
冯月儿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今日的秦清极美,稍稍覆上一层薄薄胭脂,就冲淡了眉眼间的病气,哪怕只是豆蔻年华,可论五官精致和那通身的气派,在场竟无一人能比得上。
冯月儿哪里甘心来给她当绿叶?
她眼珠子一转,没看见韩云韵,反倒是秦清身边的小姑娘,不像婢子也不像是承伯候府的姑娘,便故意问道:“郡主,这位是哪家姑娘?竟如此面生,还有怎么不见阿妗呢?”
秦清原本不想理会的,毕竟登门做客,平白惹出事情反而落人下乘。只是冯月儿一踩一个坑,生生触及到了秦清的底线,她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秦清目光冷淡,声音轻柔:“我虽是来做客的,可这么多人看着呢,三姑娘多少还是懂点礼数的好。”
这一句话说出来,有人已经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冯月儿跟谁套近乎呢?
都不带脑子的是吗?
从前也不见她和韩云韵关系多好,一见面就问人家长宁郡主这种问题,搞得她们多熟一样。
熟不熟无所谓,冯月儿只是想看笑话罢了。
谁知道被秦清正面给了个下马威!
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丹心适时火上浇油道:“先前在宫中,也没见三姑娘向郡主行礼。姑娘和郡主说过的话一只手也数的过来,委实太热情了一些。”
前面是说冯月儿无礼到在宫中都能不把秦清放在眼里,何其狂妄自大!后面是暗指两人不熟冯月儿还这样倒贴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秦清关系多好似的,实际上嘛。
将那句话摊开摆在众人面前。
你跟人家姐妹俩都不熟,问这有的没的做什么?
搁这挑拨离间呢?
有人“嘁”了一声,直接翻了个白眼,状似天真地问身旁母亲:“阿娘,您之前是不是说过,不管关系如何,自己礼数做到了总归是没错的?我觉得您说的真对!”
扑哧——
又有人低低笑出声。
冯月儿面色难堪,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险些哭出来,她倒是想老老实实行礼,可这么多人看着呢!冯月儿觉得自己都要成为笑柄了!
永恩侯夫人严厉呵斥道:“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今日你阿婆大寿,你就这样松懈了?还不给郡主行跪拜之礼!”
最后一句…...倒能听出几分讽刺意味了。可见是被气坏了。
秦清暗暗摇头,没有定力,难成大事。
永恩侯夫人怎么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这样想着,她声音更轻柔了:“跪拜之礼便不必了,佛曰心不诚恐折寿,我还想再活两年。”
佛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不重要,但此话一出,顿时没人再敢笑。
谁人不知长宁郡主的身体情况?
她、她这是拿冯月儿开刀啊!
我的老天爷!这跟表面看着的完全不像啊。
看着冷冷淡淡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说话也又轻又慢,怎么一开口就这样犀利?
完了。
永恩侯夫人完了,冯月儿也完了。
这是她们共同的想法。“举头三尺有神明,郡主可不能乱说话!”有人走过来,一面呸了声,一面笑道,“郡主好端端的,定会长命百岁,您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这样诅咒自己。”
丹心小声提醒:“这是辽东杜氏刚过门不久的次媳,出身将门。”
据说,这位杜家的二儿媳妇,最喜欢的人就是长公主。
秦清不认识,但对于别人的善意,她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与此同时,冯月儿再承受不住压力,双手交叠于前,低下头弯腰,盯着鞋面,暗恨不已!
她忍着哭腔,越想越屈辱:“…...见过长宁郡主,郡主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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