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日陛下驾鹤西去,长宁也如陛下一般,为您好好哭上几场,以表敬意。”“…...”
原先好端端的气氛瞬间冷凝!
众人脸上不约而同浮现惊骇之色,灵堂一片死寂!
跟着明章帝一同前来祭拜华安长公主的几个老臣绷紧面皮,惊疑不定的目光游移在明章帝和长宁郡主身上,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而后一个个跟着垂首。
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说白了,这是皇室的家事。
哪怕知道华安长公主死的蹊跷又如何?难道还要因为死去的人,好好闹上一场才罢休吗?
正是因为华安长公主的死,他们才彻底发现,温和宽容帝王早已不知何时羽翼丰满,又如何肯甘心被长姐的光芒所笼罩一辈子?
凛朝,只能有一个皇帝。华安长公主的声望远胜明章帝,日积月累,后者岂能毫无芥蒂?
不只是那几个老臣,就是长公主府的人都被秦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丹心心生担忧,生怕明章帝突然翻脸。
果不其然,在最初的愣怔过后,明章帝身边的内侍尖锐着嗓子喝道:“长宁郡主好大的胆子!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明章帝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外甥女。
果真是和他妹妹不一样。
秦烛才不会像秦清这样冷漠尖锐。
“放肆?何谓放肆?”秦清反问,并未被吓到,“陛下圣驾到此,祭拜亡母,念的是姐弟情分。陛下于我,更是嫡亲的舅舅,舅甥之间,我聊表孝心,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放肆?”
她看了那内侍一眼,冷冷道:“如你一般,才是放肆。”内侍瞪大双眼,“你,你!”
“你什么你?”少年的声音与脚步声一同靠近,随着谢策走进灵堂,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他看也没看那内侍,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侧身伸手,旁人还未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灵堂内就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
像是公鸡临死前的挣扎,叫的人汗毛竖起。
内侍跌倒在地,不敢去碰硬生生掰断的手腕,不停倒吸着冷气,疼的差点昏过去。
靠着最后一丝清醒,自认为明白明章帝心意的他企图让帝王惩罚这对不识抬举的夫妻,还未开口,又遭谢策狠狠一脚,踹的人仰马翻!
谢策的脚重重地踩在内侍另一只手腕,碾了又碾。
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才心满意足,含笑看向明章帝。
他抱怨道:“陛下出行,身边怎么净带些脏东西?嘴巴不干不净,伺候人的本事还没学会,倒先开始以下犯上。说出去不是败坏陛下的名声吗?”
不等明章帝开口,他又笑眯眯道:“这下好了,我替陛下料理了这些脏东西,陛下也就不必亲自动手。”
秦清倏忽出声:“陛下,长宁方才所言,可是句句在理?”
谢策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毫不在意旁人目光,握住秦清的手给她捂热,他嬉皮笑脸道:“那当然,本来就没什么错。陛下这么疼你,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狗奴才责怪自己的外甥女。”
他往后看了眼黑木棺,叹了口气。
“更何况还是在阿娘的灵堂前。要是阿娘在世,看见有人对你不敬,怕是早就拉出去五马分尸了!”
谢策冲明章帝灿烂一笑:“陛下,你说是吧?”
明章帝注视他们良久,淡淡一笑,对一旁的侍卫道:“还不将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
“是!”
明章帝温和道:“也不知道从慎从嘉在忙些什么。等皇姐头七过去,葬入皇陵,朕就给他们安排差事。大丈夫还是要有所作为才好,像从慎,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若能做出些实绩,皇姐在天之灵想必也会欣慰。”
秦清颔首表示赞同,轻声细语道:“陛下说的是,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陛下日理万里,怕是不知道阿兄他们为了阿娘的死因在外奔波。若不能查清阿娘到底死于谁手,作为儿女,我们自然也不能心安。阿娘只怕也是死不瞑目。”
一番周全的话将明章帝方才说的全给堵了回去。
明章帝缓缓笑起来,如同一个普通长辈,夸道:“母后常在朕面前说长宁嘴笨老实,容易被人欺负。如今看来,也是一叶障目了。”
“陛下,该回了。”一个老臣出声提醒,余光瞧见秦清攥着帕子的手,不免心中叹息。
没有了华安长公主的庇护,再怎么牙尖嘴利,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逞能罢了。
走出长公主府,即将要上马车的时候,明章帝回头朝后面望了一眼。
从一身麻衣,腰间缠着白布的家仆身上经过,最后落在他们头顶的长公主府牌匾上。
那目光似怀念,似追忆,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老臣听见前头一声叹息,明章帝终于坐进了马车。
他不禁顺着明章帝方才的目光看去。
这长公主府的牌匾,也不知还能不能保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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