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哭啥
寂寂静夜。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修长人影闯入烛光之中，墨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抬眸的那一刹那，与之对视，秦徽惊惧到脱口而出：
“你怎么没死？！”
夏夜的风，是清凉的，能将一切燥热烦闷一扫而光。
此时此刻，秦徽就像是个易燃易爆的火药桶，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叫他失控。他盯着太子殿下，不知不觉满身汗液浸透了衣裳。
华安长公主没死，对秦徽来说也只是震惊大过惊恐，因为只要没有强有力的对手，那么皇位的继承人就只能是他！他就不信，华安长公主会去扶持秦彻那种出身的人，亦或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女子身谋夺皇位！
秦徽自认为有恃无恐，却没想到，太子殿下尽然没死！
他怎么可能没死？
明明、明明所有太医都说，他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秦徽咬牙切齿，手心渗出汗液，不自觉往前移，锋利的刀片割破表皮，明章帝一动不动，眼珠子夺眶而出，定定地瞪着太子殿下。
“你没死……好啊！好啊！”秦徽怒道，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场设计针对他们母子二人的局。
只有太子殿下“死了”，秦徽才能在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对明章帝下手。
秦徽双目猩红，眼球布满红血丝，神情狰狞，看着十分骇人。
太子殿下上前一步，冷冷道：“我没死，倒叫你失望了。”
手上的刀片狠狠没入皮肉，明章帝控制不住颤抖，秦徽紧紧盯着太子殿下，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杀了他？”
太子殿下却道：“弑父弑君的下场，你应该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休想激怒我！”他恶狠狠道：“我要是动手，不就如了你的愿？给你铺路了？秦衍，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惺惺作态！虚伪至极！”
刀片抽出，鲜血淋漓。
秦徽扫视周围一圈，殷白霜从华安长公主出现的那一刻，就再也没看过他。
秦徽咬牙切齿，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苍凉灌注全身。就差一点……
明明就差一点。
他们为什么没有死？
他就差一点啊！
“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小丑？”他冷冷一笑，看向谢策，这是他从小到大最恨的人！
“谢策，你这个贱种！如果不是你母亲勾引父皇，他又怎么会对你偏宠多年？！你和你母亲一样下贱！”
“荒谬！”秦清抱着秦沅，捂住她的耳朵，“狼子野心，弑父杀君的人，有什么资格诋毁旁人？殷氏将你生下，除了教会你恶毒，还给了你什么？脑子有吗？”
“秦徽，你可真是又蠢又毒，一无是处！”
“扑哧——！”谢策捂住嘴，眉眼带笑，如春暖花开，寒冰破碎，只剩下一片春光暖意。
他看着秦清，刚想凑过去拉小手，瞥见她怀里的小姑娘，忽然反应过来，脚步一顿，立马换了方向。
算了算了，不跟即将毁容的黑心肝丑八怪计较。
秦徽气极反笑，目光落在太后娘娘身上。
“太后还不知道吧？韩云韵，可是在父皇的默许下鸠占鹊巢的。父皇早就对华安长公主心生忌惮，这些年，做了不知有多少事呢！哦对，还有文越皇后。”
眼见太子殿下面色转冷，秦徽哈哈大笑。
“父皇做的好事，一时半会还真说不过来。若非谢策生母勾引父皇，行那苟且之事，文越皇后又怎么会死呢？秦衍，你的母亲，说不定是在谢策生母的教唆下，才被父皇杀人灭口的！”“你和父皇，竟然还偏心眼这个贱种，哈哈哈哈哈哈！”
“住口！”太后娘娘气的浑身发抖，抓住秦衡的手，厉声道，“谋逆篡位，理应当诛！”
“杀了他！”
“恼羞成怒吗？”秦徽毫不畏惧，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再看不清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林枫守护着整个皇城，他早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为了袒护杀害读书人的秦徽，明章帝不仅失去了民心，也失去了朝臣的信任。
忠君爱国。
他在太子殿下身上，看见了一个君主该有的真正品行。
这都是明章帝自找的。秦徽继续道：“父皇做的好事，还有许多，太后今日居然来了，就好好听吧！你的好儿子，好女儿，早就反目成仇了！儿子玷污臣妻，杀了儿媳，在外甥身边安插眼线，对外甥女下手……哈哈哈哈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
太后娘娘呼吸逐渐急促，秦衡的手都被她抓红了。
“安安，是你让人调换的……阿姝体内的毒，是你下的……阿宁早产体弱，之后一直不见好，也是你做的……”
太后娘娘喃喃道，“那阿妍呢？”
“你告诉我。”
“阿妍，是不是你害死的？”
听到这个名字，前头的华安长公主不由身体一僵，眼中隐隐浮现泪光。
“父皇，你倒是说话啊！”秦徽道，就算死，他也绝不让他们好过！关于秦烛，这些日子，秦徽也知道了一些。
他时而哈哈大笑，时而阴冷地扫视他们，整个人已经不大正常了。
应该说，从那年秋猎之后，他伤了身体，就已经不正常了。
“太后不知道吧？虽然华安长公主现在还活着，但听京兆杜氏的人说，那日，华安长公主可是确实被困在火海中。她这么聪明，怎么会被心甘情愿入套？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不是因为她得知了秦烛真正的死因！”
“对！对！就是你的好儿子，华安长公主的亲弟弟！”
说到这里，就连秦徽也不得不佩服明章帝。
一个人怎么能狠心到那种地步？
那个时候的明章帝也才十几岁吧，甚至还不到太子殿下这个年纪，他是怎么做到，将秦烛的死，栽赃嫁祸给嫡长兄，也就是当时的太子。秦烛死的时候，可是还叫他阿兄，叫他别哭。
对啊，明章帝哭什么呢？
他有什么好哭的。
秦烛本来就是活不长的，他只是利用这个早夭的妹妹，为他的储君之位铺路罢了。
物尽其用，不是很好吗？
秦徽拍了拍明章帝的脸，恶意满满。
“父皇，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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