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萤火虫从掌心飞出来,慢慢悠悠扇动着翅膀,落在红木箱上。
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吸引了摇篮里正在吃手手的崽。
谢策撇了一眼,“她又看不见,有什么好看的。”
满月礼才过,按照季真的话来说,就是能看清东西,但目前来说还是黑白的。
谢策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看见萤火虫,顶多是被什么飞过去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一回头,就见秦清温柔地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谢策说,如果不是两个崽子都还算安静,他是绝不可能让他们待在他和阿宁的房里的。
秦清看得认真,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好看的。”
“哪里好看?”谢策来劲了,“睫毛都没有,又红又黑,跟猴子似的,丑死了。”
“我看你像猴子。”秦清拿书拍他脑袋,“不许胡说。快给孩子想名字。”
阿遥的小名儿是早就定下的,大名被自告奋勇的康王包揽了去,叫谢朝暖。
康王原本是想叫谢朝朝的。这是冯青微给谢绾绾取的名字,后来被康王改了,他还小心翼翼征求秦清意愿,怕她不喜欢。
结果秦清还没说什么,谢策就老大不爽,“谢绾绾不用的名字,给阿遥,你什么意思?不会取名就一边儿去,我自己来。”
当着秦清的面,康王说话都没什么底气,“我就是觉得你阿娘取得名儿好,不用怪可惜的。”
谢策道:“不行!”
他不松口,秦清也不好驳了康王的好意,最后中和了一下,给阿遥的大名定下“朝暖”二字。
朝阳向暖,光明璀璨。不求有大出息,秦清只希望,她的孩子日后平平安安、无忧无虑。
康王干涉了孙女的名字,怕惹毛谢策,就不敢再插手孙子的事情。至于华安长公主,她更尊重孩子们的意见。
正是如此,谢策的长子,过了满月礼都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大名。
和阿遥的待遇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谢策而言,尽管他嘴上嫌弃阿遥,但也做足了八个月的心理准备,内心已经完全接受了小姑娘,不管她是什么样的,终归是他和阿宁的孩子。但是另外一个…...
谢策到现在提起季真都气得磨牙。
任谁忽然多出一个孩子都会吓一跳。
谢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要再养一个小兔崽子!更何况这两只还都这么丑!
一般而言,孩子刚出生都是红红的,皱巴巴的,过些日子就好了。因着秦清身子骨比旁人弱些,两个孩子生下来也格外小只,整只手还没谢策一根大拇指大,他们又都眉毛极淡,睫毛更是压根没有,谢策被逼着看了一眼,当下嫌弃的要死,要不是自己就在产房,他都怀疑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谢策嘟囔道:“名字这种东西,随便想一个不就好了。”
“二狗、大猪、小王八,不都挺好…...”还没说完,就挨了秦清一下打,谢策声音小下去,把锅推到亲爹头上,“我爹说的!贱名好养活!”
“那你小时候怎么不叫二狗?”
秦清气得不想跟他说话了,低头翻着书,给孩子想名字。谢策厚哒哒地黏过来,小鸡啄米似的亲她脸颊,一下接一下,哼哼唧唧:“我错了…...阿宁,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秦清捂住脸,推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也藏不住羞意。
“还有人…...”
丹心她们侍候在外间,谢策还茫然了一下,直到顺着秦清的目光望去,才反应过来“有人”是谁。
一只崽崽睡眼惺忪,奶乎乎的爪爪蹭着脸颊,不是很熟练地往上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吵醒的,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子又开始往下垂。
另一只崽崽四处张望,黑白分明的眼睛时不时落在秦清和谢策身上,她咂巴咂巴吃着小手手,用透明的口水给小手泡了个澡。
“…...”谢策和阿遥对视几秒,最后败下阵来,阿遥率先移开目光,这么丁点小的崽崽你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吗?当然不能。
谢策任劳任怨地给她擦手,擦嘴巴。
秦清想下床,谢策不让,非要叫她好生躺着歇着。
“她怎么跟淡淡一样,喜欢吐口水?”谢策抱怨了一句,说得很轻,怕阿遥听见。不知道为什么,阿遥在某方面娇气得很,比起兄长的懒怠爱睡,她醒着的时间要长一些,总给一种她能听懂大家说话的感觉。
谢策每每说他们像猴子,阿遥就会嚎啕大哭,本来还在睡的大崽被吵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哭,他哭的很秀气,眼泪吧嗒吧嗒掉,看得人格外心疼。
“阿宁,时辰不早了,让人把他们抱下去吧?”谢策想抱着媳妇儿睡觉了。
秦清点了点头,等丹心他们将孩子抱下去,她靠在谢策怀里,像是抱着一只大火炉,暖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孩子单名一个忱,好不好?”
忱,情意也。
与阿遥小名的来源相差不离。
不知谢策明不明白,秦清沉思道:“表字,取竹思可好?”
竹思?
谢竹思?
谢策中肯评价:“有点秀气。”
“那你来?”
“…...”谢策立马改口,“竹思好啊,阿宁,你取得名字都好听。
脑海灵光一现,“那不然,干脆小名叫竹筒饭好了。”
秦清:“?”
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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