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死了!”
文知雅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两个男人的鼻息,吓得蜷缩在地上,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金谷年嗯了一声,忍着痛把两个男人身上的钢弩拔掉,也不怕被喷溅了一身的血。
她目光冷漠,性格残暴,视草菅为人命,如地狱里杀戮的使者一般。
文知雅想到之前跟她拍板较劲,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我,我—”她本想说饶了我吧,没想到金谷年冷冷瞟她一眼:“愣着做什么,还想喂狼不成?”
文知雅茫然地看着她。
“血腥味会引来狼群,不想死的话,跟我走。”金谷年捡起火把,又把两个男人整的火堆熄灭,转身走进黑暗深处。
“喂,等等我。”置身于黑暗的世界里,仿佛有无数双绿油油的盯着自己,文知雅吓得寒毛直竖,连忙跟了上去。
金谷年来到最初见到一男一女的地方,但男的不见了,女人的尸体被一群狼啃食着,看着血肉横飞,触目惊心。
文知雅何时见过这种场景,抱着肚子呕吐起来。
金谷年的面容毫无波澜道:“走吧。”男人中了她的毒针,没有她的解药,根本活不下来。
她带着文知雅来到老四藏身的地方,并且生起火堆。
整个山洞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文知雅看到地上躺着的、浑身着白绷带的弟弟,惊得呼出声道:“四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立即转过身,对着金谷年怒声道,“你怎么能把他带上山!”
金谷年直直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反问道:“不是你把他带上山的吗?”
“不是我!”文知雅急着分辩道,“我根本不知道四弟跟来了,要是知道他在这里,打死我也不会来了。”
“真的?”金谷年紧盯她的眼睛,冷声道,“那你孤身一个女子来雷公山做什么?”
文知雅一阵语塞:“我,我—”
“啊!”还不等她回过神,就被金谷年掐住脖子逼到洞口
山风的呼啸声响彻在耳边,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眼前的女人,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发出森冷的寒光。
“你要死,滚远一点,别连累人。”金谷年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威胁道,“你千不该,万不该连累老四!”
“你放、放开我!”文知雅挣扎道,死亡的气息逼近她,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亲娘,她是恶魔!
金谷年幽幽一笑:“现在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为了救你,老四差点命丧黄泉,小小年纪还要承受断臂之痛,你怎么忍心?”
“我说过,做事要先想想后果,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金谷年冷眯着双眼,字字诛心。
文知雅泪流满面,哭诉道:“你不是我娘,你是恶魔,你偏心,你对所有人都好,唯独针对我!”
“我恨你!”
“如此,你便杀了我吧!反正先华哥哥知道我失节,也不会再娶我了!”
文知雅想到情路的坎坷,自己卑微如舔狗,却换不来蒋先华一个回应。
她活该被耍,像她这样的人,就该被杀了才好!
金谷年冷冷一笑,揪着她,狠狠地甩在地上,如死狗一般。
“为了个男人,你就这点出息。”她不屑一笑,“也对,死了才好,活着只会丢人现眼。”
文知雅趴在地上,呜呜呜地哭起来。
金谷年懒得理会她,她走出洞口,过了一会儿,又拎着个包袱回来。
实际是她从物资空间里取出来的消毒药品跟饼干,还有一个水囊。
不理会文知雅的反应,金谷年撕下手臂的衣袖,忍着痛往伤口抹了消毒酒精,再洒上云南白药粉,最后才寒着脸包扎。
整个过程,她不发一语。
文知雅渐渐停止哭泣,看到她艰难地处理伤口,有心想帮忙,碍于情面,只能冷眼旁观。
这时,一个深褐色的瓷瓶滚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金谷年。
金谷年看都不看她,漠然道:“把伤口处理一下,老娘有言在先,可不会背你下山。”
文知雅心里一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腕处一滩血渍。
疼,好痛。
她摸向脚腕伤口的位置,不知为什么,痛得直掉眼泪,而心里却是一片滚烫。
金谷年走到老四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好,没有发烧,听着他的呼吸均匀,彻底放下心来。
相比自己的粗暴与冷漠,可她对老四却出奇的温柔。
文知雅将眼里的不甘掩于眼底,轻声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四弟才是你亲生的。我跟大哥只是捡来的。”
金谷年冷哼一声,回到火堆上,默默地烤起饼干,并不回应她的话。
从文知雅的方向可以看到她的脸,依然是娘亲那张熟悉的胖脸,可女人的神态淡然,仿佛世间所有的不堪在她眼里都是转瞬即逝,她不留恋,也不埋怨。
她务实能干,哪怕是女人,也能独当一面。
她无畏杀敌,以一敌四,不慌不忙,如伺机在深处的狼,冷不防地扑出来取你性命。
可她安静的时候,能令人感到一种岁月的静好,莫名就觉得很安心。
文知雅看着她,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哪里知道金谷年对老四好,是文知礼的遭遇太像她前世孤儿院的弟弟。
弟弟是个智障儿,跟文知礼一般爱笑,但是小时候烧坏了脑,没有人肯收养他。
金谷年放弃被收养的机会,选择跟弟弟相依为命。
她发誓要学医,将来就能医治弟弟的病。
可弟弟最终没挺过十五岁。
“娘,四弟的手臂真的断了吗?那,他会怎么样?”文知雅小声问道,四弟本就是个痴愚儿,如今左右手臂还断残,该如何是好。
金谷年手中的枝衩顿了顿,头也不抬道:“那你就加倍对他好。凡事多为别人考虑一番。”
文知雅内心自责,尽管四弟不是她叫来雷公山的,但是跟她有直接的关系。
“对不起。”她小声道。
抬起头,眼底全是泪。
金谷年不看她,只是嗯了一声,末了,又问道:“说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她抬眸,勾了勾唇。
文知雅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心砰砰砰狂跳起来。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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