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说话,一块果脯就送入口中。
“唔……”
“小姐慢点吃,可别噎着了。晚膳想吃什么?罗大夫说您得吃点儿清淡好克化的……”
林钰含着蜜桃煎,口中苦涩逐渐散去。
只暗叹青黛的性子还是急了些,这么多年过去,真是没从朱帘那里学到半分。
好不容易咽下去,说:“你往栖鹤堂去一趟,跟林霁说,我想见他。”
青黛嘴快来一句:“姑娘先前还不想见他来着……”
“叫你去!”
“我这就去!”
小丫鬟一溜烟跑了。
那药喝得身上发汗,林钰一躺回去,只觉身上黏腻得很。
没多久朱帘又推开门,许是听她醒了,抱着一盆花进来。
“鸣渊听说小姐病了本想来看看,可小姐未梳妆,我就没准。后来他就送了这个过来。”
林钰打起精神,发觉是一盆碎叶冬青,应当是原先自己养在花房里的。
枝条被修剪得婀娜舒展,底下虬结的根系刚提出一点点,墨绿枝叶间细碎白花星星点点。
如同六月见雪,是而也称六月雪。
细白如花卉的指尖抚过叶片,林钰感慨:“我那花房,多亏他替我撑着了。”
朱帘也道:“我瞧着,他是挺能干的。”
林钰便一挥手,“就摆我书案上吧,等底下根系提上来一些再浇水。”
朱帘应声去做了。
约莫过了一刻,青黛小心翼翼回来。
“霁公子说,他今日在府衙事务繁忙,现下不愿走动了。”
什么不愿走动,分明是避而不见。
昨日还上赶着多管闲事,今日自己想见他,他反而找借口。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现下怎么办,直接去寻他吗?
那他一定会摆出从前那副死相,对自己爱搭不理。
权衡之后,林钰还是决定不要打草惊蛇,更不想自讨没趣,硬是把满腹疑虑压下。
当日夜里睡出一身汗,大清早沐浴换上清爽的衣衫,病况倒是好多了,心里的疑云却久久不散。
派朱帘去打探父亲的动向,她说人早就出门了。
“姑娘是在愁什么,这般闷闷不乐的?”青黛替她摇扇,也将她的异常尽收眼底。
不待人回答又开始胡乱猜测:“莫不是那日没去成李家的相看宴,如今想来又后悔了?”
“姑娘莫愁,是咱们的旁人抢不走,旁人的咱们也不要……”
林钰支着脑袋,正是愁自己的会被旁人抢走。
可眼前这境况不能为旁人道,她一颗心似十五个吊桶扔井里,又似被架在铁锅上文火蒸着,是一刻也不得安稳。
而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鸣渊。
朱帘自外头进来,对她说:“现下日头蒙进去了,不算太热,姑娘要不去水亭上弹琴吧。”
阮氏花了极大心力培养女儿,琴棋书画中,又尤为重视琴。
林钰的及笄礼,贺礼便是一把云杉木制的七弦琴,听说那木头是重金求来的,又请了皇都来的巧匠雕下如意纹,很是精巧绝伦。
“姑娘的手伤了,能弹琴吗?”青黛又关切。
林钰抬手一看,那点麻绳割出的小伤,早就不知不觉好了。
“去把鸣渊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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