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她有片刻犹疑(1 / 1)

嫁金玉 明珠不语 1230 字 4天前

哪怕早有预料,许晋宣都有一阵没出声。

蛊虫一旦入体,便随宿主生死而存亡,但也有一种可能,会叫蛊虫先于宿主消亡。

说来真是讽刺,是他当初没炼好。

母蛊入体前他分明察觉了,病恹恹的,一看就有问题,可那时求成心切,又急于把林钰勾到身边,他还是给自己种上了。

“有什么办法,能延长一些。”

云娘将“探路”的蛊虫收回瓷瓶间,闻言只是摇头。

“我学艺不精,倘若师姐还在世,她兴许有办法。”却又不忘劝诫,“就算能有办法,也是损人心神反滋养蛊虫,得不偿失。”

将许晋宣送入皇城,云娘便又回了云雾山,如今见他好好回来,本该放下一桩心事,却又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当初她就说过,也不知是谁给谁种情蛊。

“你要真放不下,试试别的,听话蛊,离魂蛊……都能把她留在身边。”

许晋宣应当是听进去了,原先凌厉的瑞凤眼却漆黑无神,最终阖目,沉沉叹息。

云娘说的那些他都知道,可他不想要个没用的空壳,他想要的是,是……

“呵。”

他想明白了,对云娘说:“你回去吧。”

云娘临走之际还问他在这里方不方便,缺不缺蛊案,缺不缺炼蛊的蛇,许晋宣都只摇头。

他需要的甚至不是情蛊,而是林钰的爱。

他想要林钰爱自己。

一旦承认这份心思,他便显得格外难堪,就好像他认输了,他折在了林钰身上,不仅仅满足于控制、驯服。

他把林钰放在一个远远高于他以为的位置,他爱她。

早膳后,他在花房寻到了人。

林钰正和林霁一起收拾,自打自己带着朱帘青黛离家,下人又遣散了许多,她的花房便被弃置了。

刚进门时满室萧条,枯枝垮了满地,有缺水干涸而枯的,也有花苞生虫未经打理而枯的,挑挑拣拣,也就两盆虎刺梅还蔫蔫活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钰语重心长捧起一盆,林霁便顺势接过去,好歹是还算活着,否则今日林钰该失望了。

林钰搬起第二盆时,便在门边望见了熟悉的人影。

立在门边静静看,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哥哥替我将枯根清了,花盆腾出来吧。”

林霁点头应下,选择忽视许晋宣的到来。

林钰则走到门边说:“我有事要问你。”

不出许晋宣所料,她足够聪明,已经猜到情蛊的功效在衰退。

一旦她知晓情蛊能解,便会放心地嫁给别人。

许晋宣不愿想,也就自然而然,拖长了那个时限。

在林钰问何时能彻底解除时,他撒了个谎:“短则三五年,长的话,这辈子能不能等到,也说不准。”

答了跟没答似乎没差。

情蛊于林钰而言始终会是一个隐患,或许在她彻底遗忘的某一天,熟悉的、抓心挠肺的感觉又会爬满她全身。

一辈子她等不起,林霁也等不起,那便只能……

“不如再想想。”许晋宣忽然出声。

林钰的思绪便只能中断,“想什么?”

他唇齿旖旎,吐出三个字:“嫁给我。”

林钰也是听够了,转身就想走。

袖摆遭人牵扯,男子温热的身躯从背后贴上,将她紧紧拥住。

“哪怕没有情蛊,我也想你嫁我。”

林钰也不知是否错觉,她难得的,在人话里、嗓音中,察觉了一丝示弱。

许晋宣从不示弱,他只会想些层出不穷的手段,逼她妥协,逼她求饶。

因而林钰木着脸,几乎是麻木地,将自己从他臂弯里绕出来。

“你想让我心软对不对?”她转过身,却没有抬眼看人,“我要是心软,岂不是又落了你的套。”

她分明否定了,却没有转身就走。

她没有心软,却也实在不够硬,她有片刻犹疑。

可许晋宣更不习惯服软,听到她的答复,他后退一步,选择不再纠缠。

那天林钰回来,林霁便觉得她怪怪的,心不在焉,布置自己的花房都兴致缺缺。

叫他感受到了危机。

“哪里不舒服吗?”

午膳后他劝人午睡,又顺势坐到了她床畔。

林钰只是一言不发地抱住他。

她觉得愧疚,哪怕决定要和许晋宣分开,她的心却还没能彻底抽身。

她需要一点时间,把心腾空,才好接林霁安安心心住进来。

“哥哥……”圈着人颈项,她在人耳边闷闷开口,“等到情蛊三个月不发作的时候,我们就成婚吧。”

什么三五年,什么一辈子,她不想管那么多,她需要一点确定的东西。

林霁又加了个期限:“一年。”

“一年以后就算情蛊没法根除,阿钰也嫁给我。”

“可是……”

林钰从人怀里出来,现在与人亲近还好说,倘若成婚以后她还与人不清不楚,岂不是很对不起林霁。

林霁却说:“再等下去,哥哥就不年轻了。”

他今年二十四,眼下这个境况,二十五娶到林钰,已是他能忍耐的极限。

还有一层,夜长梦多,林钰对人似乎不全然是恨,他实在怕再生变数。

林钰似乎被他那句“不年轻”逗笑,泄了气道:“那我也会变成老姑娘啊,又不是只有哥哥长岁数。”

林霁却抚着她脑袋说:“在哥哥这里,阿钰不会老,永远比哥哥年轻。”

当日,林钰还是笑得宽慰,被人哄了一阵便在榻上睡了个安稳的午觉。

这次的情蛊拖得时日更长,她提心吊胆掰着指头数,结果在第十日夜里,熟悉的躁闷还是涌上心头。

她没有矫情,立刻遣朱帘去请人。

稍稍出乎意料,许晋宣没有一点拿乔的意思,褪下最外头披的衣裳便是寝衣,上她床榻无比自然。

他自然起来,不自然的就是林钰了。

被人触到肩头便难以自控地颤了颤,在他唇瓣欲往自己面上落时,更是伸手抵住他下颌。

“不用了吧。”

换作从前,她享受许晋宣的亲吻,显得他难得温柔。

可今时今日,亲吻,似乎成了一种多余的东西,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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