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她过的好吗

宋时走到书桌前坐下，抬手示意许小九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许小九坐在椅子上，眼睛先是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这间书房不大，里面就一个书桌，书桌的上面放着笔墨砚台，书桌的后面是一排书柜，上面放满了书籍。书籍也不只是有四书五经，还有一些野史和游记。由此可见主人看书的范围之广。

“小姑娘，你在看什么？”

宋时看着许小九望着他身后的书柜，也把身子转向后面，并没有发现书柜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小九收回视线：“没什么，就是看到这里有野史和游记有些好奇。

一般的人家只会有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正经书籍。毕竟野史和游记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算不上什么正经书。

宋时笑了笑，解释道：“这些是我爱看的，姐夫便我帮搜罗了这么多。虽然很多人看不上野史和游记，但是我却觉得读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特别是游记之类的，那里面描述的一些风土人情和山河风光是我不曾知道，也不了解过的。读过之后，才发觉原本自己只是一个井底之蛙，所了解的东西只是屈指可数。”

“我既然走不了千里路，那就读万卷书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时把手放在自己伤残的那条路上，眼底隐藏的伤痛清晰可见。

一瞬间，宋时整个人变的灰蒙蒙了起来。许小九静静地望着宋时，突然说道：“或许你的腿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此话一出，宋时猛然抬起头，瞳孔紧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姑娘，你刚刚在说什么？”

宋时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的腿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周燃和宋表姐从未放弃过给他治腿伤。这几年为了给他治腿，找了不少大夫，花了不少银钱，还是无济于事。

现在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告诉他，他的腿有恢复的可能，叫他怎么不震惊，怎么不怀疑。

看到宋时的反应，许小九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她还不清楚梦里的那个老人家到底是不是大夫，就算是大夫，也不清楚他的医术怎样。而且就算他的医术很厉害，愿不愿意给宋时治腿也是一个问题。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她就这样说出来了，万一不行呢？这岂不是给了宋时希望，又让他彻底绝望吗？

许小九紧抿双唇，没有回答宋时这个问题。

宋时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是他听错了。

许小九于心不忍，换了措辞：“我会帮你留意大夫的，要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大夫，就传信给你，万一能治好你的腿呢。”

宋时抱拳：“多谢小姑娘，你的恩情我记住了，不过不必如此，我这腿看过了不少大夫，都说是治不好了，我已经逐渐接受了。”

“身为残疾，我人却不残。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会好好的活着的。”

许小九眼睫微垂，她知道宋时口中的那个人是扶桑。不由的，许小九心中对赵静瑶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想起许小九来找他是有事情的，宋时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小姑娘，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这里是方便说话的地方，你说吧。”

许小九抬眸：“受扶桑姐姐之托，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嘭——”

随着许小九的话音落下，宋时手边的砚台掉在了地上。

许小九起身，走到砚台掉落的地方，把砚台捡起来放在桌面上。

宋时眼神呆滞的看着许小九的动作，脑海中浮现一位女子的一颦一笑。

每当午夜梦回，他从梦中惊醒，口中都会喊着一位女子的名字。巧好这位女子的名字也是叫扶桑。

宋时张张嘴，嗓子干涩的问道：“小姑娘，你说的扶桑是？”

许小九直视宋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姜家姜夫人的贴身丫鬟扶桑。”

哪怕宋时已经猜到了许小九口中的扶桑就是自己日思夜梦的那个扶桑，在听到许小九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是有悸动，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稳下来，反而跳的更加厉害了。

良久，宋时缓缓的问道：“她，她还好吗？”

许小九没有回复，而是反问道：“你说的好，是指生活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都，都有。”宋时说的小心翼翼，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望着许小九，生怕错过了什么。

“要是生活上的，那过的不错。扶桑姐姐是姜夫人的贴身丫鬟，先不说姜府上下对于她的尊敬，就连外面的那些官职比姜知府小的官员家的夫人看到扶桑姐姐时，也得称呼一句扶桑姑娘。”

宋时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她过得好就好……”

听到许小九这么说，宋时也就放心了，他不是没想过去打听扶桑的消息，他是担心传到姜夫人的耳朵里，会对扶桑不利。

如今听到许小九说扶桑过的不错，他也能安心了。

即使生生不见，也希望她岁岁平安。

还没等宋时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许小九嘲讽的笑道：

“呵，可是又有谁知道扶桑姐姐心中的痛呢？”

宋时一脸慌张的看着许小九。“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时，扶桑姐姐她在怪自己，她认为自己是一个祸害，觉得是因为她，你的腿才会变成这样，她把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也把自己困在姜家。她在赎罪，一边是对她有恩情的姜夫人，一边是意中人你，她谁都不想辜负，结果却是都辜负了。午夜梦回时，她都在伤心流泪自责，你说她怎么会过得好呢？”

这话让宋时抱着脸呜咽了起来。

“桑儿，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我从未怪过你，你让表姐把绝情信给我，我不怪你，你把定亲信物还给我，我也不怪你，哪怕我的腿断了，我还是不曾怪你。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做的一切要是被逼的。是我先招惹的你，这明明都是我错的，你为何要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为何啊，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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