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丢人现眼
安宁不住的跟薛青山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了,抬眸看薛青苗,犹豫着要不要叫薛青苗回房间洗干净,却是薛青山顺着安宁的眼神儿望过去。
顿时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一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
薛青苗瞧着四双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特别是虎子也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脸上红的厉害,但是因着厚厚的粉盖着,并不能显现出来。
“没没干啥!”薛青苗学着安宁平时害羞的样子,微微低垂着头,再若有若无的勾起唇角,连嗔带羞,这个姿势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她觉得她已经学到了安宁的精髓,眼前目瞪口呆的四个人一定是被她惊艳到了!一定是的!却不知她的动作在别人看来是皮笑肉不笑,随着她嘴角的牵动,还有那白扑扑的粉簌簌的往下掉!围坐四个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嗖嗖,脊背发凉!
薛青苗想干什么薛青山怎么不清楚,当即面色一黑,斥道,“你这穿的又是什么?又拿你嫂子的衣服了?还不快去换了,脸也给我洗干净了,要不然别过来吃饭!”
一听薛青山要她换衣服,薛青苗心里一阵酸,一屁股坐下来,不满道,“这衣服怎么了?我嫂子不要的我都不能穿了?哥,你心眼儿也偏的太厉害了!”
薛青山眼角直抽抽,一时无语。
偏偏薛青苗还不依不饶,“怎么嫂子在你们眼里就是天仙,我在你们眼里就是狗屎了,我做什么都不好了?我穿件儿衣服都不对了?我长的不好看,难不成连脂粉都不能用了…....”
薛青山将眉头一拧,瞪了薛青苗一眼,“你嫂子本就是天仙!”他是为了薛青苗好才叫她回去换衣服洗脸,谁知道自己这妹妹丝毫不领情,这也就罢了,可是说安宁,他是坚决不许的。
安宁拉了拉薛青山的衣袖,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火上浇油了,谁知道薛青山却是不理,对着还嚷嚷个不停休的薛青苗吼道,“你闭嘴吧,非要跟你说你穿你嫂子的衣服是猪八戒带红、花歪嘴巴子照镜子你才安逸了是吧!脸上画的什么鬼画符,出去能把人吓死!真是光屁股打灯笼,自己献丑!”
“…...”
时间仿佛都定格了,霎时世界都安静了,薛青苗呆愣的看着薛青山,片刻后突然就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着脸,脚瞪直踹的,像三岁小孩儿没有从大人哪里要来喜欢的玩具一般。
安宁手里拿着筷子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薛青山。薛青山瞪了薛青苗一眼,喝道,“你再给老子哭一声?再哭就滚回老家去,省的丢人现眼!”
“唔…...”薛青苗渐渐止住了哭声,放下手委屈的看着薛青山。脸上的脂粉眉粉被眼泪打湿混成一团,这回是真的成了鬼画符。
薛青山深吸一口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还不快去洗脸!”
真是恨铁不成钢,瞅了一眼还游离于事外的虎子,薛青山眉头上又多了一条皱!
薛青苗回屋后就再没出来,桌边几个人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草草用了饭,各自回房了。
安宁怕薛青苗没吃晚饭夜里会饿,专门给薛青苗端了些饭菜给薛青苗送过去。
进屋的时候薛青苗还在哭,只是哭的很小声,脸已经洗干净了,衣裳也换了,见安宁进来,赶紧将眼泪擦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趁热把饭菜吃了,要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安宁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圆桌上。
薛青苗瞥了一眼,别过脸去,“我不吃了,以后晚饭我都不吃了!”
“好好的怎么不吃晚饭了?”安宁不解,以往薛青苗一顿能吃三碗,晚饭要是没吃饱,半夜还会起来到厨房找东西吃,害小喜一度以为家里有老鼠呢。
薛青苗瞟了安宁的腰身没说话,安宁心下了然。
“你想要瘦身,节食可不行,很容易反弹的!”更重要的是安宁并不觉得薛青苗能坚持下去。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坚持了两天薛青苗便坚持不住了,以一个人吃完了整只鸡宣告了节食计划的失败!吃鸡是在王大娘儿子的喜宴上发生的事儿。安宁最终是去观礼了,附加条件是薛青苗得跟着。
于是这天安宁自己随意梳妆了一番,又帮薛青苗拾掇了一番,薛青苗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俏丽,再加上小喜,三个人就出发了。
喜宴来的人很多,十里八乡都来了,大家伙见了安宁都忍不住瞧了又瞧,但因着安宁是将军夫人,倒没有人敢放肆。
王大娘是本地人,她原本的姓氏早就不记得了,只因夫家姓王大家也便称呼她为王大娘了。早年间她丈夫和几个大儿子都战死了,家里只剩王铁根这么一个独苗了。王铁根也在薛青山的营队,安宁能来,王大娘很有面子,笑呵呵拉着安宁坐在上席。
接亲的队伍回来了,吹吹打打的到了院门口,大家伙儿纷纷涌到了院门口看热闹,还有身子轻的小孩儿被大人放在了篱笆桩上看。王铁根自马上下来,将新娘子从花娇里接出来。鞭炮声噼里啪啦响着,院门口早早摆好了火盆儿,等着新郎官牵着新娘跨过去,可是就在这时,新娘家哥哥发话了。
“等等,这跨过了这道门我家妹子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我们家给你们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没就这么送给你们家是不是太便宜你们了!”新娘家哥哥精瘦精瘦的,两手踹在袖子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王铁根是个实在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只能无措的看着自己娘。
王大娘一笑,“他大舅哥,什么叫白白便宜了我们,彩礼钱不是都给了嘛!这是一点小意思,你看这时间不早了,别误了新人吉时!”毕竟是办喜事,闹僵了谁的面子上都不好过,王大娘好声好气跟新娘家大哥说着,将一个红包塞进新娘大哥怀里。
乡下人在新娘跨火盆时提要求为难人的也不是没有,但凡是知礼节的人都会见好就收,也不会拆开红封,但是这位新娘大哥偏偏抽出手将红封当众打开了。
“哟,十文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新娘哥哥一脸市侩,“我家妹子娇娇贵贵的养了十多年,你们十两银子就聘走了,现在又十文钱就想将我打发了?不行,这亲事咱们家不结了!”说着,新娘哥哥拉起新娘就往回走。
“哎哎哎,怎么能说不结就不结呢!他大舅哥,咱们有话好好说!”王大娘急急的拉住新娘家哥哥,蛮人打进来的时候,家里有闺女的都连夜跑了,现在十里八乡的有闺女的人家屈指可数,这亲事不结了,她去哪在给儿子说一门媳妇儿!
新娘家哥哥理理被王大娘扯歪的袖子,“这还差不多!说吧,只能办?加多少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对着新娘哥哥指指点点,可是新娘哥哥浑然不觉,仰着下巴,一脸得意。
“这…...”王大娘一脸为难,去年蛮人进村,东西都洗劫一空,她一个丧夫的寡妇带着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银子。为着给儿子娶亲,家底儿都掏空了!如今儿子年纪还小,在军中又没有任何职位,那点饷银只能勉强糊口。
王大娘是个软性子,可是王铁根毕竟年轻气盛,见不得自己娘被这么欺负,一把揪起新娘哥哥的衣领,恨恨道,“我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一开始提亲你说五两银子咱们家答应了,后来你又要八两,我们也应了,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你不要觉得我王铁根是好欺负的!”
在乡下,五两银子的聘礼已经是很体面了,十两都能买个壮劳力了。这新娘也是父母早逝,跟着哥哥嫂子,哥嫂都是钻进钱眼儿的,家里什么脏活累活儿都是她干,可是哥嫂还是不满意,觉得她是个赔钱货就没给过她一顿饱饭。
现在见有人这么急着娶媳妇儿,当然要坐地起价。
“哟,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啊,我是你大舅哥,这就是你对待大舅哥的态度?这亲是不想结了是吧?”新娘哥哥虽然被揪住了衣领,可是态度依旧嚣张。
“铁根儿,快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王大娘拉住自己儿子,这么个大喜日子她不想触了霉头。
“娘,这一家子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亲咱不结了!”王铁根恨恨道,若不是她娘总怕他在营队出意外,想着给家里留个后逼着他娶亲,他自己根本没想过要娶媳妇儿!这新娘子,他连见都没见见过,谁知道是不是跟他哥一样的货色!
“哎呀,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王大娘也是一急,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这新娘子在请人说媒前她也是仔细瞧过的,是个老实本分的,只是这哥嫂着实不像话!
“娘…...”王铁根不满的嘟囔。这时,一直不曾发言的新娘突然掀起了盖头,扑通一声跪在了王大娘面前。
脸上扑的粉早已经被泪水刮花了,纤瘦的身体跪在那里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大娘,谢谢您,您是好人,可惜我终究没有福分做您家儿媳!”说完咣咣给王大娘磕了几个响头。
又转头给对着她哥道,“哥,既然你说这亲事不成了那就不成了,咱们将十两银子还给人家,还有猪肉和布匹,咱们都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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