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她不会是你
薛青山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活血养颜,祛疤有奇效,你用得着!”
安宁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香味蔓延开来,盒子里并排躺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白瓷瓶,瓶底垫着厚厚的锦缎,单从这装着药膏的瓷瓶便可以看出这药定然是价值不菲了。
“不知这是将军的哪一个朋友给的?”安宁问道。
薛青山摸了摸鼻头,“你也知道,本将如今是堂堂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上赶着巴结我的人不少,所以这东西是一个同僚送的!”
安宁勾唇低笑,薛青山大概不知道,自己每次说谎都会习惯性的摸摸鼻头,安宁一眼都能看穿。
安宁认得,这装药膏的盒子是上好的楠木,那白瓷瓶底垫着的绸缎是云锦,一年也就能有几匹尽数都上贡进了成了御用之物,以这药膏的来历怕是没那么简单。
以薛青山和宗政渊的交情,薛青山恐怕是特地的去求了宗政渊。
以往薛青山也会给安宁送东西,什么好送什么,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给安宁,对着安宁也是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但是安宁也没有特备开心或是特别激动。但是现在收到薛青山的药膏,薛青山说的随意,并不想增加自己的心里负担,但是安宁却是比什么时候都开心。
捧着盒子的安宁眼眶发红,眼泪很不争气的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安宁伸手擦了,对着薛青山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擦的!”
安宁笑起来眉眼弯弯,睫毛还沾着泪水,想雨后初晴草间上的露珠璀璨动人,薛青山有一种想要伸手去触碰的冲动,他这么想着,这这么做了!
感受着薛青山的手磨砂在自己眼畔的温度,安宁惊愕的看着薛青山,“薛青山?”难道他想起自己了?安宁期待着!
“我总感觉你很熟悉。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薛青山的指尖从安宁的耳际划过,放到了安宁的肩头,然后重重的握住安宁的肩头。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安宁神色认真的看着薛青山,或许是今夜的夜色太过美丽,薛青山那双黑色的眼在暗夜里熠熠生辉,安宁突然有了勇气,或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以告诉薛青山一切!
“那可以告诉我了吗?”薛青山祈求道。
“我是安宁,我是你的妻子!”安宁缓缓道。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艰难!安宁温和的笑着,看着薛青山,等待着薛青山的回应。
熟悉的疼痛开始袭来,薛青山扶住额头,“不,不会的,我的妻子她已经死了,实在收回莱州城的那一天!”
安宁扶住摇摇欲晃的薛青山,“不,她还没有死,她回来了,她现在就站在你面前,而你记不得她了!”
“不,不是的,她们都说我的妻子才貌无双,她不会是你,不会的!”
安宁的心蓦然间凉了,冻成了一坨冰坨子,冷笑着勾了勾唇,松开了薛青山,任薛青山滑倒在地。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安宁冷笑,原来这就是说出来后的结果吗?早知道她就应该早一些说的,何必又多了中间那么多牵扯呢,又有什么用呢?安宁仰头,院中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在疯墙上投下如鬼魅的投影,天空那一轮明月寂寂,清冷孤独,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她的心碎了!
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安宁抬脚,恍恍惚惚的便要离开,却不想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安宁漠然的回过头,之间薛青山已经成弓形躺在了地上,因为疼痛,额角青筋暴起,却还是死死抓着安宁的衣角不放。
“你不许走,你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嘶哑痛苦的声音中带着固执倔强。
“薛青山,你放手!”安宁挣扎着低吼,对于薛青山的痛苦,她只当看不见,也不想再看见。
薛青山却是死死的抓着,“不放!你哪里也不许去!我还有话要问你!”
院中的动静很快惊醒了容婆子,容婆子披了件衣服出来一瞧,吓的张口便是一嗓子尖叫。很快院中的其他小厮被惊动,之后管家带着家丁小厮打着火把风风火火的赶来,将薛青山抬走,而薛青山即便是已经晕倒了,却依旧死死捏着安宁的衣角不放。
因为已经是深夜,再不好去康府寻康鸾,只能是由府中的大夫替薛青山施针。
薛青山一夜没醒,安宁便在薛青山的床头守了一夜。安宁知道,自己明明可以剪掉裙角,趁着将军府人荒马乱转身便走,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所以安宁选择不知道,这样就可以有理由在薛青山身边多呆一会儿。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房间时,薛青山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守在床榻边的安宁。
安宁一夜不曾合眼,见薛青山醒了,安宁知道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下。
从薛青山那早已松开的手中缓缓抽出裙角,安宁勾了勾唇道,“你醒了,那我走了!”“你不能走!”薛青山猛然间直起身,抓住安宁的手将安宁用力往回扯着,安宁站立不稳再次跌回床榻。
对上薛青山茫然的双眼,安宁装作若无其事的勾了勾唇道,“薛将军,昨夜的话是我胡诌的,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了,将军,我这就走了,离开将军府,再也不会碍着将军您的眼睛了!”
薛青山的眼里却是弥漫出浓浓的悲伤,不待安宁反应过来,薛青山已经将安宁搂进了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
“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的!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安宁!”
安宁挣扎着,他知道薛青山还没有想起她来,因为他叫她‘安宁’而不是“宁儿”,从前的薛青山只会叫她宁儿。
“让我抱着你好吗?”薛青山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安宁不再挣扎,任薛青山抱着,感受着薛青山身上的气息与熟悉的味道,这个拥抱对薛青山来说是久违的熟悉的拥抱,对安宁来说依然,安宁只想永远沉醉在安宁的怀抱里,永远不再离开。
“我好伤心!”薛青山道。
“我的心好痛!”
“可是自从你来了,我便再也没有伤心过了,我的心像是填满了,也不曾再痛,仿佛你天生就是我心脏里缺失的那一块儿,用来弥补我心里所有的空缺!”
“我不可控制的总被你吸引,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落到你身上。你看着我时我便会开心,你不看我时我便会失落,我总是逗你,故意惹你生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注意到我!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答应我,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起一切的,不要离开我好吗?”
薛青山将安宁紧紧的捁在怀里,恨不得将安宁嵌进自己的胸膛,他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的滋味,多少个夜里,他在梦中醒来,心口的疼痛都叫痛不欲生,可是脑海里却是空白一片,他以为他这一身都注定要与这中痛苦茫然相伴,可是老天却让他遇到了她!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否则为何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否则为何康鸾如此忌惮她,否则那晚她为什么一直说是而自己却不曾头疼,因为她说谎。
“对不起,我早就该想到的!”薛青山陷入无尽的懊恼之中,“我的妻子曾经很漂亮,但是后来她的容貌毁掉了,她是千金小姐,但是她并不端庄,相反,她很随行自在!她也不贤惠,她可能什么都不会,只会下一碗面条,还有些咸!她的脾气也不好,喜欢生气,喜欢使小性子,张牙舞爪,但是其实毫无威慑力!”“但是她很善良,她很容易心软,即便是自己受伤她也不愿意去伤害别人。所以即便是她不再好看,即便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仍旧是喜欢上了她!这辈子,注定了她是我的,而我也是她的!”
安宁早已经泣不成声,她已经不在乎薛青山是否能想起她了,她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此刻的薛青山,心中是她便好!
“丑丫头!傻女人!”薛青山抚摸安宁后脑勺,眼眶发红,“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得知将军夫人没有死,而安宁便是将军夫人的消息之后,整个将军府沸腾了,容婆子傻眼了,康鸾得到消息以后绝望了!
至于薛青山,已经傻了!
“你都已经盯着我看了整整一个时辰了!”安宁伸手拍了拍薛青山的脑门儿,这人盯着她看了一个时辰,一边看还一边傻笑,跟村头二傻子一样。
薛青山被安宁拍了却依旧傻乐,“你真好看!”
“呵!”安宁冷笑,翻了个白眼儿,“你是不是脑子被扎针扎傻了?是谁之前天天叫我丑丫头来着?”
薛青山面色一僵,有些羞赫道,“那我之前不是眼光不好嘛!”
“那现在眼光就好了?”安宁咬牙。
薛青山嘿嘿一笑,“现在你是我的了,我的再丑都是好看的,别人的再好看都是丑的!”
“什么?”安宁一拍桌子,柳眉倒竖,拧起薛青山的耳朵,“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丑很丑是吧?”
薛青山被拧的直叫唤求饶,说了一大堆好话才叫安宁消气。
最后搓着发红的耳朵,薛青山偷偷瞥着安宁,果然啊,女人啊,心意难测,反正怎么说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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