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苍梧有女沈清欢【六】

听他之言，座上白发老者支着额间的手微僵，时才掀起眼帘望去，早是将心中惊诧掠去。

瞧见下方人这般模样，老者面上浮现怒容，有几许恨铁不成钢的言声，语意间埋怨尽显。

“既是判出了师门，今次来此又是何故？”

听之言话，燕辞归更是埋首，他断不知此话该如何出口。

言什么？

言他知晓当初决定为错？言他悔过，言他想回师门？

万年时间参悟种种是他愚钝，万年前极寒宫不计较种种，容他离开，只今他愧于他们。旁侧慕寒竹是看出他的犹豫，凤眸中划过溺色，他该是这般模样……

想着见是他就着上方人揖了个礼，听是言道：

“师尊，师弟他……”

适才几字出口却是被打断，南冥尊者难得的不通情面，正色言语声音沉沉：

“本尊问的是他！”

意有所指，他想要回答的人不是他。

听言掀眸，二者目光空中不期而遇，垂在两侧的手无声攥拳，他晓对方意思，只是见之如此他不忍！

抿唇良久，终归是未出声作罢。

殿内氛围悄然凝滞，不是不知二者意思，燕辞归算是抬头，苍白面容显露，启唇轻言：

“辞归知错……望师尊思罚！”一番话说的吞吐，甚为艰难，绕是如此也是让座上人散了怒意。

意不在此，他自是不会追究些什么，闻声如此算是松了口气，听是言语：

“归云楼思过。”

一席话出算是默许他留下，到底他狠不下心。

似是未曾想过这般轻易，燕辞归倒是半晌未见出声，倒是旁侧慕寒竹提醒适才令其回神，听他应声：

“是。”

终言罢起身离开。

“寒竹不明，万年来师尊于师弟关心寒竹瞧在眼中，今次怎的如此？”

确认他人走远，适才，慕寒竹出声询问。

面上疑惑尽显，他是知的，师尊素来关心弟子，燕师弟为同辈佼佼者，师尊素来倚重，今次所为，他确然不明。

收回目光面上凝色显露，南冥尊者抬首透着殿门视向殿外天空，未曾回答他的话，久了才听其出声，语意间意味不明。

“洪荒以来违天命者何其多，生者又有几许……长相思，情之一字，古今真能参悟看透之人又有多少？”

他怕的是，此番他怀的，必死的心啊！

默言不做声，慕寒竹敛眸，确然，依阿辞性子不是不会这般所为。

……

沈清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红衣胜火，青丝绾发，彼岸花步摇穿插发间，一颦一动没由来的熟悉，却又是陌生。

彼时梦中女子身处红色花海，身侧男子紫衣华发，面容却是瞧不真切。“阿衍……我欢喜你……”

阿衍？

阿衍唤的又是谁？生平认识之人中，不曾有人名讳中带有衍字的。

生的疑惑却是出不了声，时下才觉知，自己是个观局人。

这是哪里她不知，未来得及捋清思绪，不远处女子声音确是响起，亦是转过了头。

“阿衍，这彼岸冥花生的妖冶，千年一花开，千年一花落，往后你同我来赏可好？”

听不见男子回答些什么，沈清欢讶异至极，原因无它，适才转过头来瞧清女子面容，竟是同她别无二致。

深知自己平素不喜红衣，梦中人同她别无二致的面容却是真切，是她，又不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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