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主院
“侯爷,真的不能再取血了,夫人的身子扛不住的。”翡翠双手合十反复地揉搓着,跪在院中苦苦哀求。
“滚开……”
符元澈一掌挥下去,将人扇出老远,随后面无表情地吩咐下人,将人带走。
苏卿暖听到外面的动静,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身,迎面对上府医举过来的尖刀。
“不要。”她本能地抗拒。
“姐姐,答应的事情要做到,你怎么可以反悔呢?”
容映雪抱着双臂,嘴角是掩饰不住地得逞,大夫说过,只要再拿一次这女人的心头血,她便活不成了。
苏卿暖捂着心口,这半年来,她都在苟延残喘地活着,可血取的越来越频繁了。
“容映雪,你饮了那么多次我的心头血,当初承诺的我早就做到了,你这般步步逼迫,是想要我的命吗?”
容映雪看着她澄澈如秋水的眸子便生厌,一个丑女怎么配有灵动如鹿般纯净的眸子。
上前,她一把扯下苏卿暖脸上的面纱,看到覆盖住半张脸的暗色胎记,心下得意。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嘛!
“这房中又没外人,姐姐遮掩个什么劲,谁人不知你是陋颜女,高攀了咱们侯爷。”
后半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苏卿暖将半边脸扭转过去,反驳道:“我没有主动高攀,是他自己求娶的我。”
“呵呵呵!”容映雪发出讥笑。
“侯爷娶你,那是因为你的心头血能治我的心疾,现在我的病快好了,自然是想让你赶快让位。”
“所以,你们想杀我的心都不加遮掩了吗?”
容映雪俯身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苏卿暖半边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要怪,就怪你蠢,对付你这种蠢货,何须遮遮掩掩?”
苏卿暖:“可我毕竟是侯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妻!”
“妻?就你这副丑样子,一不能替侯爷出府应酬宴席,二不能取悦男人,你这妻有何用?我饮你血,送你早日投胎,还不是替你积德行善。”
苏卿暖欲哭无泪,低低笑出了声:“替我积德行善?”
这一年,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努力,侯爷从未拿正眼看过她,她唯一的用处怕就是最后这件“积德行善”之事了吧?
她不应该嫁过来,凭着一腔热血,闷头扎了进去。
他说堂堂七尺男人被逼立下誓言,不喜父母这般不信他。
她信了,极少与娘家走动。
他说府中亏空,他是侯爷,为了他们的未来,要打点运作。
她也信了,用嫁妆银子撑起偌大侯府的开销,偿了外面所欠债务。
他说,幼时的救命恩人患病了,需要用人的极阴生日的人心头血做药引子。
想着少时他救自己的恩情,她挺身而出……
如今这对狗男女想要她的命!
见她不肯就范,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符元澈大踏步进来,接过大夫手中的尖刀。
“我来!”
苏卿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侯爷,别忘记你当初立下的誓言!?”
符元澈早已没了耐心,避开看她的脸,冷哼一声。
“苏卿暖,我答应你爹娘,你活着的时候绝不纳妾,可你也应过我,会救好映雪。这一次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她笑着流出了眼泪,哪怕一切都明白了,她还是想问。
“所以,当初你的求娶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骗过了爹娘,骗了我的真心,你一直没有纳她为妾,是等我死了,娶她过门做侯府夫人?”
符元澈紧抿着唇,一切都算是默认。
容映雪上前圈住符元澈的手臂,一脸娇嗔。
“姐姐心中明白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惹自己伤心呢。”
一口血呕出来,苏卿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的心好痛啊,这份痛远胜过刀口刺穿肌肤的那份痛,痛得她连呼吸都不能。
她含着泪,盯着符元澈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他对自己哪怕有一丁点的不舍。
可是没有,他连眼角余光都不舍得给自己。
一个男人的心,是怎么狠到残忍的程度的?
她喃喃:“我也不是今天才变丑的,当初你说过不嫌弃我的。”
“够了,本侯不想听这些。”
刀子猛然刺过来,疼——窜入四肢百骸。
可这份疼依旧压不下心中情伤带来的绝望之痛。
她握住刺进身体的刀柄,血从嘴角慢慢溢出。
含着血,她呢喃:“现在,你连最后一次骗我都不愿了吗?”
符元澈眉宇冰寒,见有血流出便反转过身子,再不看她。
金嬷嬷将玉碗端到近前,“滴答滴答”心头血顺着刀槽流进碗里。
苏卿暖盯着转身的符元澈,全部的期盼都被掐死了,这男人一丝幻想都没有留给她。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想用我的血?哈哈哈……做梦!”
她倾尽全力,将玉碗挥开。
“啪!”
玉碗碎裂,血淋了狗男女一身。
“啊!侯爷,这裙子是您才赠与雪儿的,脏了呢。”
符元澈爆吼:“苏卿暖,你找死!”
苏卿暖握着刀柄,一点点抽离身体,她笑得绝美凄凉。
“符元澈,做鬼,我也会讨回你们所欠下的债!”
苏卿暖说完,缓缓倒回榻上,闭上双眼。
她错了,她不该嫁人,一切的恩情不过是她的幻想,他的甜言蜜语更是谎言。
金嬷嬷伸出二指上前试探,小声道:“侯爷,夫人没有气息了!”
符元澈冷冷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淡道,“将血收好,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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