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实在想不出小姐会有什么法子,但小姐的威胁确实起了作用。
没出一刻钟,四菜一汤,有鱼有肉的饭食就送进了朝阳院。
又过一会,管家派人送来了新被褥,府医也到了,拿了药方也没有说为难的话,按照小姐要求,将一应药材都备了来,包括翡翠要用的外伤药。
只可惜,苏卿暖的小库房钥匙依旧没有交还,她也不急,是她的,一样也少不了。
苏卿暖招呼翡翠一同坐下吃饭。
“天塌下来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顶着,吃不下饭解决不了任何事。”
翡翠原本是没有胃口的,听到小姐这样劝,拿起筷子也大口大口吃起来,“小姐,奴婢已经有两个月没尝过肉味了,死前能吃一顿饱的也不冤了。”
“胡说,谁说我们会死了,吃饱了上药,然后去睡觉,三天时间呢,我们要好好活着。”
翡翠忽然就没了胃口,突然死去,和知道自己还能活三天就要死的滋味是不一样的。
等着死亡的滋味最难受。
“小姐,其实宫中根本不会来人,对吗?”
她其实都猜到了,可问出来的那一刻,还是很难过。
苏卿暖神秘一笑,“放心吃吧,小姐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
翡翠见小姐如此笃定,也不多想了,反正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陪在小姐身边。
主仆二人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没事闲了就扎纸灯笼玩。
符元澈派人盯了两日,也没发现苏卿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眼看再有一日,三天约定时间就到了,朝阳院终于有了动静。
“侯爷,你看,姐姐在院里放孔明灯呢!”容映雪倚在符元澈胸口,忽然手指向天空,三两盏孔明灯画着图样已飞上半空。
原来是想用这种法子向外传递消息,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
“放心,她成功不了!”推开容映雪,他唤着,“外面是谁,把灯全给本侯射下来。”
“是侯爷!”
这边,主仆二人才将灯放上天,翡翠仰着头看着越飞越高的孔明灯一脸向往,“也不知什么时候,小姐和奴婢能离开这里。”
“你们永远也别想出去了。”
大门被砰地一脚踹开,随着符元澈话音落,一盏、两盏、三盏孔明灯皆被人射了下来。
翡翠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有着一丝的绝望。
容映雪倚在侯爷身上,看到二人的表情,笑得好不得意。
“姐姐,你要三日时间,原来就为了在院子里糊灯笼呀!早知如此,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你这招没用。”
她笑得花枝乱颤,样子轻浮又矫揉造作,恶心得苏卿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谁说我用灯笼传消息,那只是我和丫鬟闲了没事,放着玩的。”
“到这个时候了姐姐还嘴硬,有什么意思。”
苏卿暖就看不得她那轻浮相,污眼睛。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取我性命了?三日之期可还没到呢!”
符元澈冰寒着一张脸,后悔和这个女人玩把戏,答应什么三日之约,浪费他的精力去盯着。
“苏卿暖,不管你想给谁传消息,不可能有人来救你。”
“是吗?话别说的那么绝对!还是侯爷怕自己输,想提前动手了?”
“本侯做了决定,便从来没有后悔过!”
再说了,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即便来了人,也不可能让人见到苏卿暖。
容映雪转身窝进侯爷怀里,像个无骨虾一般缠着,似是故意表演给苏卿暖看,想看到她脸上的伤心。
“姐姐,说来你之前就死掉不是挺好的,干嘛还要活过来做无畏的挣扎,现在知道侯爷心中根本没有你,多难受,干嘛找不痛快呢?”
“容映雪,相同的话我也送给你,似他这等只看利益行事的男人,怎么会有真情,它日你发现自己被利用时,别哭得太惨!”
符元澈黑了脸,他就不该带雪儿过来,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好,本侯就再给你一晚时间,待明日午时还未来人,别怪本侯不讲情分。”
“情分?”
从刀子扎向原主胸口的那一刻,就已没有情分,但她这会还需要等,等宫里来人救她,不好逼得太急。
“侯爷既然还记得当初的情分,就请带上你的贱人滚,慢走不送!”
众人一走,翡翠几乎要哭出来,“小姐,怎么办?”
最后的希望也被他们给射下来了。
“傻丫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用几盏灯笼就能让姑母派人来吧?”其实消息她早就传递出去了,只是和谁都没有说。
她身体里还残存最后一丝前世的异能,原本想留在危机时保命,但这侯府就是一个囚笼,除了翡翠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她只能将最后一丝异能打在一只老鼠身上,让老鼠有了她短暂的意识,带着写给福伯的信回苏府。
福伯是苏家三代老人了,是父亲留下来的守宅人,也是看着姑母长大的老管家,他一定能做到自己的期盼。
第三日,似笃定不会来人,朝阳院的早膳都被停了。
时间一分一秒焦灼着,慢慢日头爬到了最高,朝阳院的大门再一次被人踹开。
这一次进来的,还有管家金贵。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壶酒,看那架势便知那壶里的酒不是好玩意。
符元澈一身黑色蜀锦长衫,打扮的是芝兰玉树,似是为了送行刻意妆扮过。
他立在大门屋檐下,双手负于身后,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暖暖,你我夫妻一场,夫君信守的承诺都做到了你的要求,念你为侯府所做的一切,为夫送你最后一程。”
苏卿暖差点被他恶心死。
慢慢走到金贵面前,拿起那壶酒,当着符元澈的面,嘴角带着笑,就那样悉数倒在他脚边。
“第一次听人用甜言蜜语说着杀人的话,符元澈,你真无耻!”
“你!”
符元澈压了压心中怒火道:“苏卿暖,即便你将酒倒了也无济于事,你爹回不来了,你们苏家败落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你依仗的贤妃娘娘娘如今自顾不暇,你乖乖上路,为夫还能为你留份体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符元澈,你这般与我撕破脸,就不怕将来没办法圆场!”
二人四目相对,符元澈别开了脸。
很快又有人端来一壶酒,似是早就知道她会不喝做足了准备。
“苏卿暖,没有以后,时间是你自己定的,就别想再找借口。实话与你说,就算贤妃真的派人来了,你也见不到。”
“侯爷,您不能这样对我家小姐,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能杀我家小姐。”
符元澈早已没了耐心,苏卿暖必须死,只有她死了,应下庄王的条件才能达成。
“来人,先将这个贱婢拉住,将酒喂给她!”
立即有两个嬷嬷上前,死死按住翡翠,符元澈亲手执壶来到苏卿暖身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喝了它,免得死在后面,让你害怕!”
苏卿暖手中藏着的银针闪出一丝绿芒,今日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上仇人一起下黄泉。
“侯爷,宫中来人了。”
苏卿暖的手已经举起,慢慢又落了下去。
她心道好险,不到万不得以,她还不想给苏家招惹麻烦。
符元澈眉头一蹙,“混账,谁让你大呼小叫的!”
冷炎为难,“小的也不想打扰侯爷办事,可来的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荃公公,带着皇后的懿旨,点名要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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