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凭什么草草断案(1 / 1)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凭什么草草断案

谢老夫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她大大瞪着眼,神色是难以言说的慌张与心虚。

“清月...”一直到现在,她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了服软,于是哀求着嗓音:“此事并不是你想的这样,等我们回了府....回府之后我一定好好与你解释,可好?”

她的神色哀求近乎祈求,已然是百口莫辩的模样。

姜清月缓缓的摇了摇头:“回府?”

她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擒了一丝莫名的意味:“今日过后,想必我便不再是谢府中人,既如此,我又回哪门子府?”

谢老夫人的脸色唰的一变。

就连谢景行都眉心狠狠一跳,不可置信的望着姜清月:“清月?你什么意思?”

“我们夫妻多年,难道你竟真要离开我,离开谢家么?难道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竟半分也不顾念了么?”

“夫妻情分?”姜清月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谢景行,不妨实话实说告诉你,自从我生下孩子的那个晚上,自从我知晓我的女儿被你们送走,我便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此仇必报,此冤必诉,至于所谓的夫妻情分.....你一房一房妾室抬进来的时候,怎么就从未顾及过所谓的夫妻情分?”

眼见着姜清月态度坚决,言语中更是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谢景行彻底忍不住了,他拍案而起,极大的惊怒之下,声音都颤抖起来:“这么多年,原来你竟然早有谋算!”

“原来你从孩儿落地的时候,便打定了主意会有今天这一日!你早就想过要把我谢家逼得走投无路才肯甘心!”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都涨得青紫一片,望向此时此刻的姜清月,他只觉得无比的陌生:“清月,我从没想过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你当然从没想过我是这样的人。”

姜清月笑得近乎妖冶:“在你的印象里,我就该是一个贤良淑德,温良恭俭的贤德主母,就算女儿被害,也该笑脸相迎,暗暗吃下了这哑巴亏才是,对不对?”

谢景行冷笑:“任你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蛇蝎女子的事实!”

姜清月望着眼前无能狂怒的谢景行,终还是抑制不住的悲哀。

蛇蝎女子?

逼得他走投无路?

她现在尚且只是要与他谢家和离,便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逼他们。

那待之后自己提出对谢家的一一惩治要求,他们岂非是要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

她缓缓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早已没有退路,也根本不准备给自己留退路。

“大人,方才民女说那五千两银来路有异,因此在偶遇李夫人之后,民女便起了疑心,派身边的下人去暗中查探此事。”

她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不止是我身边的下人,还有皇后娘娘.....她也是帮着民女一起查过的。”

大理寺卿闻言,不由得汗流浃背了。

皇后娘娘都帮忙一起查过?

如此说来,待会儿熙和公主无论说是查到了什么结果,那他岂不是只能一一附和?

不然,那就是公然藐视皇后....

谢家人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谢景行当即再次暴怒而起:“姜清月!你卑鄙!你无耻!”

姜清月压根没正眼看他一眼,只把目光直直望着大理寺卿,不疾不徐的说道:“皇后娘娘慈心,帮民女着意查探了这五千两银的来路。这才发现,这五千两银子是民女产子那年,经由王记商铺兑出的银票、”

“有了这条线索之后,民女便火速派出身边人去王记商铺。并最终查出,这笔银钱是由张老爷的府上送出的。”

随着姜清月的话音一字一句落下,谢家人的眼中满是死灰般的绝望和惊恐。

大理寺卿此刻听得此事全貌,也终于缓缓蕴了过来.....

在理清此事来龙去脉之后,再望向眼前的熙和公主,他眼中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敬佩与感念。

十年,整整十年。

熙和公主在谢家蹉跎了整整十年的青春岁月,熬得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她忍辱负重,处心积虑,在这十年里苦心搜集谢家坑害她的证据,寻找失散女儿的下落。

十年.....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

想当初他去皇宫朝拜之时初遇熙和公主,那是何等的金尊玉贵,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而现如今,堂下坐着的妇人衣裳简朴,眼角眉梢俱是疲惫,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华模样。

他的心头忽然就酸了酸。

而后长叹一口气,神色也严肃起来。

“若是真如熙和公主所言,这五千两银票根本不是李老夫人寄存谢家的,而是张老爷给的....那么此事....”

他的目光逼视着谢家人,只差没说他们狼心狗肺,虐待嫡女了。

眼见着大理寺卿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偏向,谢景行顿时急了:“大人容禀!”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大理寺卿现在看着谢景行的时候,神色已然隐隐有了几分不耐。

谢景行一咬牙,在姜清月凝视的目光中,还是说道:“是,我承认,就算那五千两银子来路不正,退一万步讲,就算那银子真是张老爷给的,可是那又如何?”

人在面临生死绝境之下,往往会爆发出极大的求生意志和求生欲 望。

尤其是谢景行谙熟姜朝律法,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一旦得以证实,那么等待他和谢家的,将是彻彻底底的无尽深渊。

于是用尽毕生修为,几乎是拜倒在地上向大理寺卿陈情。

“难道就因为谢府莫名其妙多了五千两银子,就一定说是咱们谢家把女儿卖了么?这是什么道理?又是什么逻辑?”

“大人,恕我直言.....”他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周围的人都不错眼的盯着自己。

他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而后继续朗声说道:“现在这些公爵侯府之家,哪家没点腌臜心思,没点来路不正的财产?”

“难道凭这五千两银子,就可以草草断案么?若真如此,只怕大理寺的名头再也无法叫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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