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轻筹去不掉疑心,他按着云媞双肩用力摇晃,“你是不是,也去看太子了?和那些人一样……说!”
云媞纤瘦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眼中泪水流淌得更凶。
她挣扎着,双手捧出什么东西,“世子哥哥,痴儿没用……钱、钱没了……”
傅轻筹认出那是自己刚开解开的钱袋。
钱袋瘪了,系带也被扯开,松松散散地瘫在云媞掌心。
血!
傅轻筹眸光像是被那血烫了一下,心突地软了下来,“你、你……”
“世子哥哥的东西,别人不能抢。”云媞难得的口齿清晰,“是痴儿的,全都是痴儿的!”
傅轻筹手劲一松,一把把云媞揽入怀中,“痴儿,我们回家。”
“回家。”
傅轻筹怀中,云媞眸色一深,慢慢挑起唇角。
家?
傅轻筹,你很快就要没有家了。
傅轻筹到底疑心重,当夜又问了云媞好几次,“你真的不记得李怀肃了?当朝太子,李怀肃。”
云媞被缠不过,脸上慢慢露出思索,“李怀肃……李怀肃……世子哥哥,痴儿记住了!”
傅轻筹:……
记住了,也无妨。
傅轻筹抬头看着天边的上弦月。
距离朔日没有几天了。等到多宝道人再次为云媞施针,她又会把那什么李怀肃,忘得干干净净。
云媞一回珠隐院,来福兴冲冲地迎上来,“小夫人,和世子玩得可好?”
傅轻筹:“小夫人累了,带她去沐浴。”
来福被云媞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敢多问,“是。”
坐进浴桶,云媞却突然不干了,“碧痕姐姐,痴儿要碧痕姐姐给痴儿洗!”
来福被闹得满脸无奈,“小夫人,快别吵了,世子不叫咱们下人提起碧痕呢。”
“就要、就要碧痕姐姐!”
云媞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水面。
“奴婢听人说,碧痕被关在西角柴房里,已经好几日不给一口水米了。哎,也是……可怜。”
夜深。
西角柴房。
“吱呀——”
一声轻响。
送食水的小门被推开。
碧痕听得动静,睁眼,“水……”
她眼睛猛地瞪大!
有什么东西,被从那宅门外送进,无声地落在地上铺着的干草甸上。
是……一柄短刀!
“水没有,要报仇就自己去。”
碧痕挣扎了半日,才用那柄小刀隔开了身上的绳索,撬开了柴房的门。
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无暇多想。这几日她已看明白了,再留在这珠隐院,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世子……是不会再相信她的。
她可以死。
但那个傻子,凭什么活?
还活得那么好?
月光下,碧痕攥紧了手里的刀柄。她知道自己没能力当着世子的面,要了那傻子的命。
可是,她却知道——
侯府老夫人,必是容不下这个妖孽!
老夫人曾经最喜自己,或许还能饶她一跳生路。
想着,碧痕揣好那柄小刀,无声地向角门摸去。
“我看见了。”
一道尖锐的轻笑自碧痕身后传来,碧痕浑身汗毛倒竖,回过头去。
夜色下,芳草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淤青,烟魂一般站着,“你是中了小夫人的计了。”
她压低声音,呵呵笑着,“你知道吗?小夫人,她不傻,她把我们都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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