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扬出去就传扬出去,本宫还要怕谁不成?”宝宁公主一梗脖子,全没听进去。
“旁人殿下自然可以不在乎,可皇上和皇后娘娘……”
宝宁公主一滞。
傅轻筹的丑事,回头她可以再向父皇母后解释。他们二人最为疼她,一定能谅解。
可她今日就这么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若是被皇后知道了,怕是……
少不了一顿斥责。
宝宁公主:“你是个心思细的,还多亏了你提醒。”她叫璎珞,“去把大门关上,若有人来拜,就说本宫身子不爽利,暂时不见客。府中下人,除了贴身伺候的,统统不许叫知道,更不许议论。听明白了吗?”
“是。”璎珞躬身行礼,正要退下。
“还有,明铛。”
璎珞动作一顿,抬眼看望宝宁公主。
从小陪伴到大的贴身侍女就这么去了,宝宁公主心中到底有些许不忍。
她皱眉道:“对外便说明铛是病死的,勿要追究她自戕,牵连她的家人了。”
“是,奴婢知道。”
璎珞说着,抻了抻衣袖,遮住手背上被抓挠出的伤口。
傅轻筹被安顿在离公主卧房极近的一处小院,名为问心斋。
问心斋小巧,安静,各样事物一应俱全,是个再舒服不过的所在。
太医说傅轻筹只是皮外伤,只是身上新伤下,还有旧伤叠着,需得好好调理,不然恐伤根本。
宝宁公主叫璎珞封了一大包银子答谢,也买那太医好生闭紧一张嘴。
开药,煎药,服药。
一阵乱过,问心斋屋内只剩下傅轻筹与宝宁公主二人。
傅轻筹挣扎起起来,身上伤口崩裂,又渗出血来。
宝宁公主一看,急了,“你别动……太医说了,不叫你动。”
傅轻筹苍白着一张脸,苦笑,“说到底,还是微臣……不,草民技艺不精。今日,惹公主发笑了。”
“没有,本宫不曾笑你。”
她觉得傅轻筹很厉害,打得很好看。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
傅轻筹又挣扎着要下地,“无论如何,草民该走了……”
“别走!”话一出口,宝宁公主脸都红了,“太医说你伤的重,流了很多血,不便挪动。你身上,还有旧伤……”
“是家法。”傅轻筹声音嘶哑,“草民是个不祥之人,几岁上就克死了母亲,公主瞧着草民,不觉得……脏吗?”
傅轻筹声音轻极了。
却像一记重锤,擂在宝宁公主心口。
知道他说的是乔迁宴那日的脏事。
宝宁公主心疼道:“不怪你……明铛自缢,在遗书里写得清清楚楚,是她、她要害你……你是清白的。”
半晌,傅轻筹轻笑一声,“既然草民此身得以分明,更要告辞……”
“傅轻筹!”宝宁公主声音都拔高,“不准走!本宫不准你走!再也不准……”
她眼中泪滴滚滚而落。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心悦于人。
冷了这几日,一朝误会解除,她只想、只想……
再也不和他分开。
“公主此话,当真?”
宝宁公主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慢慢点了点头。
猝不及防间。
腕上传来一股大力,宝宁公主被猛地拉进傅轻筹怀中。
腥甜的血气,扑面而来。
一向怕血的宝宁公主,此刻却乖乖的,小兔子一般蜷缩在傅轻筹怀中,一动都不敢动。
她听着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殿下,草民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可草民,宁可死……”也要你。
这未尽之言,宝宁公主自觉全懂。
她感动得不行,眼中泪水蹭在傅轻筹前襟上,晕染开了他身上渗出的血迹。
宫中太医用药,效果极好,不出半日,傅轻筹已能下地,活动自如。
宝宁公主陪了他一整日。
到得夜间,不觉已有几分困倦。
傅轻筹心痛道:“瞧你,脸儿都熬得白了。去休息吧,我一个人也行。”
“你一个人不成,你还伤着。”
傅轻筹眼珠转了转,“那便……叫痴儿来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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