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只告诉云媞,教训了牧云安身边的丫鬟,自己先挨了打的事儿,一句没提。
一旁,李怀肃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牧云安可不曾说过,自己的丫鬟也动了手。
来福断断续续说了经过,只那些骂云媞的脏话,她到底不忍说出口,怕伤了自家小姐。“可奴婢,确是不曾推她入水……那水潭深,若落下去,恐怕没命。奴婢、奴婢不敢杀人……”
李怀肃闻言,一言不发。
“我信来福。”云媞伸手,为小丫鬟擦去额上冷汗,回身向那大夫,“无论用什么药,千万请治好了她!”她攥紧来福的小手,“我……只有她了。”
李怀肃身子一震,“云媞……”
想到到底还有外人在场,李怀肃缓了缓神情,也向大夫道:“尽管用药,不用顾惜成本。等治好了,孤还有赏赐。”
那大夫答应着,去外间拟方子去了。
李怀肃才看向云媞,“你们还需要什么,尽管和孤说,我都给你。”
云媞低着头,攥着来福的手轻声说话,好像没听见李怀肃的话一样。
李怀肃忍不住:“云媞,我……”
“殿下,”云媞深吸一口气,打断李怀肃的话,“妾身不求别的,也只要牧云安那位婢女,向我的来福赔罪认错,可行?”
李怀肃一愣,“就没有旁的……”
“自然有,”云媞一笑,“不过是褪衣打三十鞭子,跪上几个时辰,再叫她来伺候来福,直到来福痊愈。”
女孩抬头,直视李怀肃:“这便是我要的。殿下给得了吗?”
不过是把李怀肃要加诸在来福身上的刑罚,原样儿还给牧云安的丫鬟。
李怀肃面色低沉,艰难道:“……现在不行。”
等大婚后,一切等到大婚以后……
云媞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她不再说话,低头为来福细细整理被褥。
李怀肃只觉在房中再待不下去,转身离去。
看着太子背影,来福艰难开口,“小姐,被为了奴婢,与殿下生分……”
云媞眼中的黯然,她看得清清楚楚。
“不全是为你。”云媞摇了摇头。
她记忆中的李怀肃,最是公正不过。可今日,他问都不问,就要定来福的罪。
这一年中,他……变了好多。
这一整日的祈福,到了晚间方歇。
李怀肃拖着通身的疲倦回来。进得院中,便瞧见云媞一身素白,远远地坐在院中桂花树下。
极细极小的金色桂花,落在云媞肩上,像点点金色的点缀。
李怀肃心口一滞。
知道她这怕是又发病了,忙快步赶去。
看着云媞抱膝静静坐着,也不知她这是坐了多久。李怀肃一阵心痛。
这几日来,他有时甚至……甚至羡慕傅轻筹那个混蛋。
他的痴儿,会用单纯依赖的目光,满是眷恋地看着他。
可他李怀肃的云媞,看向他的目光,却满是礼貌疏离,甚至……戒备。
咽下心中酸涩,李怀肃将手放在女孩单薄的肩上,“痴儿,这里冷,你不进去……”
“殿下?”
清冷的声音响起。
李怀肃低头,正对上云媞双眼。
他看清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
云媞:“殿下刚才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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