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临终
元兰回到家后，推开门，便看到了白梅正在屋子里干呕的声音。
她心瞬间提起来，小跑上前看了一眼，询问道，“二婶，你这是怎么了？”
她应该是已经难受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正脸色煞白，听到元兰的询问，摆了摆手，分不出心思多言。
元兰皱着眉头，给她递上了抹布，等白梅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才又继续询问。
“二婶，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梅咳嗽了几声，回答了她，“不碍事，也就是今儿个忽然吃坏了肚子。其实不要紧的。”
“真的？真的不要紧？”元兰反复询问，确认道。
她见过太多受伤严重的人的症状是呕吐了，自然担心是有人对白梅下手。
她为白梅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她。
“二婶，你多喝点热水，喝完了或许就好受一点，如此忍着，对你自己也不好。”
白梅点了点头，接过水后大口的喝了起来，拉过元兰的手，安抚她。
“兰兰，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还是知道的。”
她语气很轻柔，带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就算是元兰心情不平静，听完之后也能好上很多，她的确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所以好受了不少。
她看着白梅的脸色也渐渐红润，放心许多。
但想到晚上她还要哄着孩子们睡觉，便又不乐意了起来。她来到白梅睡觉的那边，找到几个孩子，为他们脱下了衣服，一边同他们说道，“今天二奶奶不太舒服，上我这边睡觉吧。”
她一边安排几个孩子到自己这边睡觉，一边同白梅说着。
“今天我来照顾几个孩子就行，正好，二婶你这段时间带孩子也实在是辛苦了，就应该让我来的。”
白梅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元兰，知道她体谅自己，但再看着这几个孩子，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
“哪里的话，我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就开心，而且兰兰你白天都已经这么忙了，要是晚上再让你为孩子们的事操心的话也不太好。夙离也是懂事的，我们家两个孩子也大了，好带的。”
白梅笑着同元兰说话，如此也让她想起来，二人到了流放地之后，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体己话。她坐在白梅身边，点了点头，接话。
“是啊，孩子们是慢慢大了，但也需要人照顾，而且咱们家里就这样，必须得和孩子们睡在一处。不过二婶你你白天也是需要刺绣，同样很累，就别总是想着我了。”
她用眼神示意白梅要为自己着想，但显然对方没有记住她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跟她证明自己不辛苦。
元兰莞尔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带着孩子们回房间。
夙离许久没和娘亲在一处，这会儿黏她黏的紧，一刻也抱着她不撒手，像个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她身上，无论元兰走到哪里，她都要跟着。
不过夙离也只是默默跟着，一言不发，偶尔还会对她进行甜蜜的话，她看在孩子嘴甜的份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都这么大的孩子了，不太好跟着我。”元兰故作冷脸，说着反话，夙离反而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开口还带着撒娇的意味，甜甜的，脸蛋又白，水灵灵的大眼睛单单是看着人就教人心软。
说上一句话，尾音要拉的老长。
“娘亲，我还是小孩子嘛，跟着娘亲又有什么呢？莫不是娘亲你不想要我了？”
元兰闻言，有些无奈，便任着他去了。
一旁的柳小公子见状，默默出去掉眼泪。
外面天气冷，他只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让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元兰透过窗，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影。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夙离带到了床榻上，安抚道，“夙离，你快些休息，我还有事。”
夙离嘟了嘟嘴，只好答应她。
元兰穿上了衣服，打开门来到外面，注意到了柳小公子还在那儿哭，但也正是因为没出声，所以更让人心疼了。
她上前给他递上了手帕。
“擦擦眼泪吧。”
柳小公子闻言，忽然抬起头，眼泪戛然而止，鼻尖和手指被冻的通红，呼出的气息带着冷气，睫毛也都带着霜。
他看着在夜色下元兰的身影，有些迟疑。
但元兰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柳小公子为什么哭。
“我带你去看嬷嬷。我知道她现在身体情况很不好，你也不想让她太过于为你担忧，又或者是你不想看着她离开，你的心是好的，哭也是正常的。”
她站在自身角度同柳小公子说这句话很冰冷，可又觉得深深的无能为力。她能做到有限，只能尽量减少他们二人之间的遗憾。
“谢谢。”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和元兰说出来了这句话。
嬷嬷所在的厢房里被马武添得很多暖炉和炭盆，里面烧的很热，二人一进去，怕寒气过给嬷嬷，便脱下了身上的外衣。
柳小公子一把扑到了嬷嬷身前，摸着她骨瘦如柴的手，放声大哭。
元兰也跟着来到了她身后。
嬷嬷睁开了眼，看着他们二人过来，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抚摸着柳小公子的脸蛋。
她每呼吸上一口气就格外粗重，她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嘴唇上下煽动，像要说些什么。
元兰和柳小公子纷纷凑上前，仔细听着。“元姑娘，你们现在的身份很重要，可能会有人来追杀你们，万事小心。”
她一字一顿，听起来很是费力和令人心酸。
元兰重重点了点头，她又开口道，“兰姑娘，老妇所求，唯有你保护好柳小公子，这是我唯一一件事，唯有把公子寻个值得托付的人家，我在九泉之下，也能闭的上眼了。”
她声音苍老，说完便两眼一闭，看着昏睡了过去。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元兰答应着。
“嬷嬷！”
柳小公子嚎啕大哭，他反应过来，和元兰一起大声喊她。
但嬷嬷始终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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