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一场必胜的赌
“要不。。我往旁边挪挪?”茹嫔放下递到嘴边的瓜子,试探的问了一句。
原以为姜婉会说不必麻烦,谁知道姜婉就像是知道她能发现两人微妙的气场且一定会问这么一句似的,茹嫔话音刚落下,姜婉就笑起来了:“如此的话,便谢过茹嫔了,请丞相大人到里边来坐吧。”
说完,还不等茹嫔再说什么,静月已经搀扶着姜婉站起来了,江莠也配合着姜婉起身朝她的位置走来,茹嫔被两人架住,这时候再想反悔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顺着挪到江莠的位置上去,递到嘴边的瓜子一下子就不想吃了,全部扔回盘子里,挑眉看了一眼坐到自己旁边的姜婉。
这下左边头一把椅子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丞相江莠,她在朝堂之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位置,坐在这里无可厚非,庆妃再想在位置上找姜婉的晦气,已然是不可能了。
太后的精力虽然集中在外面戏台上,可侧旁三人的小动作依旧没能逃过太后的眼睛,只不过祁瑛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她也故作没瞧见罢了。
换了位置以后,姜婉和江莠之间说话便很方便了。
“丞相还好么?”姜婉示意静月把江莠刚吃过的柑橘一并端过来,顺便问了她一句。
江莠垂眸,片刻后,才抬头勉强对姜婉笑笑:“还好。”
不能果决的说好,一律算作不好。
果然还是发生什么事了,只是现在不好多问什么,姜婉微微颔首,担心的多看了江莠两眼后,才转向茹嫔那方。
戏台子一幕接着一幕演,一句接着一句唱,茹嫔身子往姜婉那边歪过去,挑眉道:“敬妃似乎很关心丞相啊?”说着,接过宫女手中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一脸好奇又八卦的模样。
姜婉面不改色,嘴角含笑:“此次到大晋来,带了不少东曙的金器,雕刻精美,花饰贵重,待会儿就让人赠与茹嫔一套,聊表心意,想来茹嫔会喜欢的。”
果然,一听这个,茹嫔立刻就眼中放光,比了个够意思的手势,乖乖坐正身子看戏去了,也不再过问姜婉和江莠之间怪异的氛围。
姜婉却垂下眼帘,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上一世,她不是不懂这些,只是根本不需要圆滑周旋罢了。
重生以后,她也学会了把这些当成了武装自己的武器。
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可能这就是祁瑛曾经跟她说过的。。何等身份,何种活法吧。
以前她不能理解,如今,好像懂了。
姜婉轻放下茶盏,抬眸的时候,发现祁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了,但他眸子里的光很深,姜婉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太像了。
说话的语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微笑的嘴角弧度,甚至连抬眸看他的这一眼,都和姜婉的身形完全重合在一起,变成他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模样。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太像那个在皇宫里和规矩碰撞得鲜血淋漓的姜婉,反而像极了那个奔马淮河畔的姜婉,那时候,姜婉的眼睛比现在这个女人还要更干净纯粹一些。
她也会不客气的对任何敢招惹她的人反击。做了皇后之后,反倒是收敛了身上的杀意,对所有人都更和善起来。
唯独对自己,有越来越多的不理解和意见相左。
如今想来,谁对谁错,又有什么绝对的要紧呢?
姜婉看着祁瑛,忽的对他笑了笑,随后便挪开视线,转去看戏了。
他的心已经动摇了。
这个世上,没有交集生活过的两个人,隔着千里之远,是绝对不可能相似到如此地步的。
只是他还不敢百分百确定,更不敢亲自去确认自己的猜想。
而抽空注意祁瑛动静的庆妃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原本只是个短暂的对视罢了,落在庆妃的眼里就完全变了味道,她一下子便坐不住了,皱眉拽了拽郭蓁蓁的衣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瞧见没?!敬妃那个狐媚子,故意借着给丞相换位置的动静招惹了皇上的注意,还要装模作样的给皇上眉目传情,方才我可都瞧见了!她还对着皇上笑呢!不要脸的东西!”
庆妃气得发抖,心里面酸得要命,只恨自己没这许多好点子引起祁瑛的注意。
她也想跟皇上对视!她也想对祁瑛笑!
凭什么风头都是敬妃的!
从前是皇后一人独占恩宠,如今皇后走了,还轮不上祁瑛瞧她一眼么?!
她们争不过斗不过打不过姜婉,总不至于一个东曙来的病秧子也抢不过吧?!
庆妃不服,越是不服,心里面那种抓心挠肺的不平衡和不爽就烧得她心肺疼痛,片刻都不得安生。
郭蓁蓁听了庆妃的话,看了一眼上座的祁瑛,他还盯着姜婉的侧脸在看,反倒是姜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自顾自的看戏看得认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祁瑛在盯着自己看还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专心看戏。”郭蓁蓁深吸口气强压住心里头的不适,庆妃虽然好控制挑拨,但有时候确实是不分场合的生气动怒,管理不好自己脸上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想把姜婉生吞活剥了似的,郭蓁蓁压着自己的火气已经够烦躁的了,如今还不得不腾出些心思来管一管庆妃,口气上自然有些沉重,“沉住气些,太后还看着呢。”
庆妃眼珠子都要冒火,郭蓁蓁说到太后,才总算肯安生些,面有不甘的坐正身子,连喝了好几口茶,还因为喝得太着急呛着了咳嗽起来,咳嗽的间隙,还不忘了抬眼去看祁瑛有没有看自己,哪怕是一眼,一句关心,都行啊。
可惜没有。
祁瑛的视线稍微落在自己手中的糕点上片刻,又立即重新粘在了姜婉的身上,真不知道姜婉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导致祁瑛连她的一点细微表情动作都不愿意错过。
没有人知道,祁瑛是在确认,他在自己无尽的猜测里,疯狂的在姜婉的身上寻找可以作证的证据。
哪怕一点点,也够让他的心颤抖上半响。
祁瑛这样望着姜婉不肯挪开视线,气得庆妃咳嗽得更厉害了,反倒是吸引了太后的目光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庆妃,你这是怎么了?”
庆妃赶忙站起身来,掩住嘴角忍下自己吼间的麻痒:“臣妾喝水喝急了些。”
太后摆手:“坐下便是,不必动不动就站起来,顺顺气,喝水的时候小心些,别只顾着瞧旁的地方。”
庆妃谢过太后关怀,坐下来之后果然安分了不少,克制住自己不使劲往祁瑛和姜婉那边看了。
太后这一侧目,自然也发现了祁瑛并没有在专心听戏,反倒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左边的方向,不用看太后都知道祁瑛是在看什么,他对这个敬妃,实在是好奇过了头了,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皇上似乎不大爱听这一出,让她们别唱了,换了吧。”太后眯眼对着洛姑姑吩咐一句。
祁瑛转动眼珠,看向太后:“唱得挺好的,不必换了。”姜婉正听得入神,祁瑛下意识便不愿扰了她的兴致。
太后稍侧过身子:“皇上盯着那方,想什么呢?”
祁瑛轻笑:“儿子在想,若是祁道在这里,定要无聊得打瞌睡了,这家伙早料到了,迟迟不肯进宫来,恐怕是就只等着晚上那顿饺子,依儿子看,今晚的烟火该叫他来点才是,以作惩罚。”这自然是瞎说了,不过太后并没有揭穿祁瑛,反倒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明晓得道儿小时候被吓着过,就怕点烟花爆竹,你还拿这个罚他,小心他当场跟你翻了脸去。”
祁瑛哈哈大笑,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是期待的样子,他摆摆手,终于肯挪动身形坐正了身子,望向外面戏台子上浓妆艳抹,咿呀唱曲的角儿们:“得罚,罚了才长记性。”
这一下午听曲,时间过得倒是很快。
诚如祁瑛所料,祁道果然是踩着要开宴的点了才姗姗来迟。
他进来的时候,外头正唱着收尾的一曲素梦,凄凄婉转的调听得人心尖发颤,偏生配上祁道霸气恣意进来的身影,不管怎么瞧都怪异得很。
祁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肃然,在太后和祁瑛跟前行礼问安之后,眉眼看着才松缓下来了两分。祁瑛刚让摆了酒,让能喝的都满上,好暖暖身子。
祁道来得正是时候,祁瑛一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来得正好,过来坐下,朕召你早上进宫,你瞧瞧时辰,如今是什么时候了?现在才来,罚酒三杯!长忠,给靖王满上。”
长忠立马领命,上前把温好的酒给祁道倒上:“王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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