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你回盛京等我
他这一脑袋磕的结实,姜婉被这气势唬住,把笔搁下准备专心听姜霆夜说话:“气理顺了再好好说话,又没人拿刀追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恩典还能跑了不成?”
恩典自然是跑不掉的,可夜长梦多,姜霆夜觉得不能等了。
他是计划好了的,这事儿得等江莠回来才好大办了。
江莠看重沈玲珑,已然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在对待提携,姜霆夜也希望沈玲珑能够从丞相府出嫁,给足她该有的尊贵和体面,别说沈玲珑不愿意回沈家去,就是姜霆夜自己,也不肯让沈玲珑再回那个伤心地去。沈玲珑想断的干干净净,那就必须要断的干干净净。
再则就是祁瑛赏赐给他的新府邸还没有彻底打整出来,府上乱糟糟的一片,现在要成婚也不太现实。
可太后身子已经那样了,姜霆夜觉着就算成不了婚,这纸圣旨也得先要到手,否则太后要是真去了,一年半载里什么也求不了,更难受。
恩赐不会跑,可沈玲珑长的有腿,她会跑啊,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脑子一抽筋,要去浪迹天涯?
姜霆夜思来想去,还是圣旨最靠谱,先把她牢牢拴在自己身边,看谁还敢觊觎。
诚然,这些都是姜霆夜自己想多了,整个盛京,没人不知道他喜欢沈玲珑,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来觊觎他的人。
姜霆夜这会儿跪在这儿,笑嘻嘻的说完讨要恩赐的话后,便一脸期待的看着祁瑛。
祁瑛看他好笑,逗他道:“这几日求恩典的人不少,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过段时间再说吧。”
姜霆夜脸色瞬间大变:“那不行,我今天就得要,别人的恩典关我什么事,一码归一码,姐夫你也不能偏心啊。”
说完,又着急的看姜婉:“姐,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姜婉憋住笑摇头:“帮不了,这事儿还得皇上松口,我可没办法给你那么大的恩赐。”
姜霆夜傻了,半响后反应过来,这是夫妻搭档,一唱一和,专门哄他玩儿的。
姜霆夜苦着脸,自己的大事儿还得靠眼前这两人呢,脾气也不能发,笑的比哭还难看:“姐夫,你别逗我了,真的很急很急,姐,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耽误不得的。”姜婉嘴角抖得厉害,险些憋不住笑,她看一眼祁瑛,祁瑛也差不多不行了,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姜霆夜附和着也干巴巴的呵呵了两声。
笑过,祁瑛才坐下来,正色道:“说吧,想要什么。”
姜霆夜闻言也严肃起来,跪得端正:“我想给沈玲珑求个诰命。”
祁瑛挑眉:“你自己拼了命赚来的军功,不给自己求点什么,要给沈玲珑求诰命,不觉得可惜了吗?”
姜霆夜摇头。
祁瑛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想求几品?”
姜霆夜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我要一品。”
大晋的第一个一品诰命,他要送给沈玲珑。
祁瑛唇角勾起笑意:“还有所求么?”姜霆夜颔首,再次磕头:“还想求姐夫的赐婚圣旨,我想让沈玲珑风风光光的嫁到姜家来。”
出身使世人轻贱她。
他却要她无比尊荣。
祁瑛的声音久久没有传来,姜霆夜也没有抬头。
他没求过什么,如今天大的军功,只要了这两样东西,他相信祁瑛会给。
片刻后,头顶传来祁瑛柔和的笑音:“一品夫人配咱们的镇北将军,十分合适。”
“朕答允你。”
·
东曙皇城已经大变风貌了。
姜婉和祁瑛带走了大部队以后,余下的百姓们才渐渐安了心。只要听从安排,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东曙已经战败,皇城自然也不能再叫皇城,早前和姜婉他们商议的时候,改的名字叫做定城。
因城外极北的一处山脉定山拟名。
而东曙皇室,官员及俘军,就要到定山那里去处刑。
定城的百姓现在神经还太脆弱,成千上万的人在城中屠杀固然能够起到巨大的冲击作用,但带来的反面效果肯定是大于震慑效果的。
所以江莠思忖再三,指定了定山作为行刑所在。
这次要死太多的人了。
但战争的残酷就是这样,有人敢提出不满或者反对,也会加入到被屠杀的名单之中,王朝更迭,帝王手段,一向都是这般被尸骸和献血堆叠起来的。行刑是最后的事了,接手管理定城的人选也已经选好,再过几日,他和江莠就要回盛京去了。
祁道这般想着,多日来的疲惫也渐渐消减,这座临时收拾出来的府邸里,江莠也和他一起住在一起。
每天回来,两人还能在一块儿吃饭,商议事宜。
祁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修复的感情里,更多了几分平淡里裹着的依赖。
虽然谁也没说,谁也没提,但餐桌上热了又热一定要等着两个人都坐下来才吃的饭菜,书房里点了又点久久不肯灭掉的蜡烛,以及月色下漫步的身影,无一不是彼此靠近的言语。
回盛京以后要做的事祁道想了很多,后面再细细想,发现那不是他想做的事,是他想为江莠得事,以及想和江莠一起做的事。很多很多,快要填满他的心脏。
就连无意间江莠递过来轻触在一起的指尖,都快要把他的那点心事戳破。
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今日牢狱之门大开,定城的百姓们全都在街道两侧观看送行,有哭喊着丈夫儿子的妇人,也有喊着爹的小孩。
场景格外的凄凉。
更多的还是叮嘱好好活下去的话语。
活着就有希望,连同他们这一份儿。
祁道只护送到城门口,定山太远,送这一批浩浩荡荡的队伍过去,来回至少也要五六日。
他还有不少的事,所以交给了心腹去办。
事情到了尾声,祁道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定城依旧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没有关系,很快他们就会趋于平静,重新构建新的城市,也会有新的人源源不断的出入,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和如今的痛楚,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修复。
眼见着距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祁道已经招呼人开始收拾东西。
江莠说不用那么着急的,祁道一下子沉了脸色贴上来:“你不想回去?”
江莠稍退一步,被他看的不自在:“没有,收吧收吧,你想收就收吧。”
她现在服软也快,不似以前那样硬邦邦的冷着脸,戳伤自己也戳伤别人,祁道很受用,立刻阴雨转晴笑起来,拽过江莠的手就往外面街上走。
“哎。”江莠早知道挣扎不过,她现在都不挣扎了,“这又是要去哪儿?”
“买点儿你喜欢的东西。”以后大概率不会再到边城来了,这一路回去,他准备每个城市都带江莠上街转转,遇到喜欢的就都买回去,摆在家里,是份儿回忆和念想。
江莠刚想说她不需要,也不想买,可祁道高兴的很,侧面都能看见他上扬的嘴角,江莠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没说出来,由着他领着自己,连马车都没叫。
定城的百姓大都情绪不太高涨,但日子迟早还是要过的,人活着就要吃饭,要吃饭,就只能干活。
街上随处可见摆摊的人都是红肿着一双眼睛,江莠看得不忍心,基本上每个摊子都停下来挑选,尽量买一些。
祁道背手跟着她,如今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两人时不时说说话,祁道还就着自己的眼光,时不时给江莠提一些意见,被江莠立刻否决,两人的眼光显然不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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