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气氛掉针可闻。
沈辞已做好了秦思业的发难。
她并不是有意激怒他的，但她也清楚，他都在这儿等了她两个半小时，绝对不会是她陪他吃点东西就抵消的。
他定是在酝酿，就像杀一只小白兔前，让小白兔放松警惕的戒备时，也得时刻让小白兔时刻保持警惕。
这是他的拿手戏。
无论是在商界上运用，还是她身上，都能出击必胜。
但沈辞再一次没有想到的是，她迎接来的不是秦思业掀桌，掐着她下颚恶言相告的震怒，而是他俊美容颜上一闪而过的云淡风轻。
“沈秘书清楚就好，所以……”他黑眸幽暗难测，“沈秘书也该收收心了吧。我可以纵容你一次又一次的跟顾总约会，因为沈秘书的确欠他人情，但并不是无限制的，就拿小辉出狱前你探监的次数做筹码吧。”
“沈秘书，只要你答应我不在与顾之承见面，无论是报恩还是巧遇，没有我的应许或者我在现场，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否则……”秦思业道出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你每见一次顾之承，我就让马上出狱的小辉在里面延迟一个月。”
沈辞呼吸毫无预兆的被夺走。
她瞳孔猛地一缩，面上血色肉眼可见的变白。
厨房里面一直听着的张妈忽然冲了出来，还问替沈辞怒喝，就听沈辞震怒，“秦思业。”
“想说我不讲理？沈秘书，看来这些日子，我太纵容你了，居然会让你觉得我是有道理可言的。你本来就是罪人，赎罪是你该做的，让你继续在秦氏跑业务，是因为让你做牛马，我秦氏不养废人，你应该也很清楚，当年是因为什么，你才能有今天这般自由出入。”
“沈秘书，忘恩负义做白眼狼就算了，但不是说过了？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不会觉得是玩笑，没错，我就是这么恶魔，混蛋。”
“沈秘书，可要记清楚了，每见一次就延迟一月，从这月起，沈秘书如果不想见弟弟的话，我没任何意见。沈秘书不也对我说过，小辉被送监狱里这些年，没一次见过你吗？”
“正好，你可以成全自己！”
“啊！！！”
沈辞疯了。
从在别墅见他在时起，她就时刻戒备着他的发难，但怎么提防还是无法防御。
他居然能恶劣到，她跟顾之承每见一次面，就让小辉延迟一个月出狱。他怎么能如此恶劣！！！
“所以，张妈今天没有见到小辉，就是你的警告？”原来，一切有迹可循，只是沈辞没有往这方面想。
张妈把情绪特别激动，呼吸都难以顺畅的沈辞抱在怀中。
她红着眸道，“秦少爷，别太过分了。”
小姐每个月就盼着这一天，就算她见不到小辉，但她可以传达，结果，他直接让她都不能见了。
张妈痛啊，怎么就没察觉到，还以为是小辉不想见她。
根本不是——是秦思业从中作梗。
秦思业目光极其冰冷地审视沈辞，他对她面色变化似乎非常满意才道，“所以，沈秘书，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哐当！
沈辞抄起面前的替秦思业挑的鱼刺以及其他垃圾的碗朝秦思业砸去。
男人根本不足为惧，稍微偏头，碗碰到墙体直接碎成四片。沈辞极其愤怒，想再次抄起另外的碗，朝秦思业砸去，最后却没有力气软在地上。
秦思业逼她做决定，就像她被沈荣性侵一样，她是选与顾之承继续见面，还是让小辉永远出不来。
哈哈哈……他明明知道她盼了三年，等了三年，就为了这一刻，结果，他说每见一次就延迟一个月。
他要让她选，是顾之承重要，还是小辉重要以及祁夜重要。
他就是个恶魔，可以不轻不重，完全将她捏在掌心，哪怕她企图逃离，摆脱，看似成功，那也只是他忽然觉得无趣的偶尔松懈。至始至终他对她的掌控，从未松开过。
“沈秘书，这是选择顾总了？啊，那小辉可真可怜啊，她的姐姐又要因为男人，不顾他死活了。”
沈辞冲了过来，她抓起秦思业衣领道，“秦思业，你是人，还是魔啊。”
“是人是魔，沈秘书还要我告知吗？”
秦思业仍未把沈辞面色因为痛色而扭曲的面容放在眼里。
他已经都快忘记了，他的小辞，其实脾气很倔！
沈辞哈哈哈地笑着，“是啊，我为什么还要问你啊。你当然是恶魔了，只有恶魔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秦总，还真的是能发泄，是我要欠顾之承的吗？不该是秦总让我欠的吗？”
秦思业冷道，“所以，我亲手来扼杀，就像当年亲手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断了你所有的念想一样。”
“沈秘书，如果很难抉择的话，没关系，这次，我不让你立马做决定，我还是愿意给你机会的。”
秦思业似未见沈辞痛不欲生样。
他优雅的从餐椅上缓缓起身，像个被邀请来品美食的天使道，“饭菜很好吃，沈秘书，多谢款待。时间不早了，沈秘书早点休息吧，明天公司见。”
沈辞双腿顿时软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发出了苍凉的笑声，秦思业充耳不闻的阔步离开，好像他来这儿让她陪他吃东西，耐着性子等她两个半小时，就为此。
他要让沈辞痛，要让沈辞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就算她一时忘记了，他也会不辞辛苦以及乐此不疲的告诉她——想要脱离他的掌控，这辈子，决不可能。
“秦思业，你会不得好死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顿感沈辞再次绝望的张妈，抱着满脸泪水的沈辞破口大骂。
他怎么能这样，尽管他一向如此，可也不能这样啊。
小辉少爷可是小姐的最后一棵稻草啊。
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为了不让她与顾之承再有交集，既出此招。这是逼死沈辞啊。
可张妈也说不出口，小姐，别答应他，咱们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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