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缓缓地抬起头，看到李豫冷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玻璃制品，几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应声落在地上碎掉。
“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太监双膝跪地，一脸诚惶诚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豫在欺负一个身份卑微、极其讨好自己的家奴。
李豫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不动声色。
“你的确该死，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小宦官听到这句话，几乎埋在胸口里的脸，显出了惶恐之色。
但是，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一副恭敬、卑微的模样。
“王爷，小的在王府待了十几年，对您和王妃忠心耿耿。小的若是敢做出对不起王府的事情，小的愿被大卸八卦，死无葬身之地！”
“有福，我本来还想给你留一条活路的。但是听到你这么一说，本王得重新考虑了。”
李豫看着有福还一直狡辩，脸上的怒气，再也不再收敛。
他让护卫把有福带到了自己的审讯室，好好地审讯了一番。
一只致幻剂下去，躺在地上的有福是李豫问什么答什么。
他的意识浑浑噩噩，眼睛半睁半闭，好像处于游魂状态。
“你真正的主子是谁，是他派你来王府偷拿本王的设计图纸的？”
“咱家的主子是太子殿下，咱家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太子殿下是收养了........图纸便是主子让咱家偷的.......好冷，好痛，主人不要打我。”
有福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上，模样诡异又吓人。
李豫的用量十分精准，刚刚够有福招供，但不会让他死亡。
得到了答案，李豫让几个护卫把有福抬出了审讯室，而他的手里，则是出现了一张按着有福手印的供状证明。
“太子李亨.......没想到，提前解决了安史之乱后，我要面临的是太子的步步杀机。”
随着安史之乱的平息，李豫明显感觉到，太子李亨在针对他。只不过李豫，一直找不到证据。
看着手里的认罪书，李豫咬了咬牙，“李亨，你可别再逼我了。”
有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柴房里。
他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被殴打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异常。
唯一感觉到不舒服的就是，他的头有些晕。
王爷对他做了什么？
伸开右手的手指，有福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了。
他的手掌上，全部都是红印子。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福绞尽脑汁地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小太监惊讶地看着有福说：“总管，您在怎么在这里？王妃，一直在找您呢。”
“王妃找咱家？”有福感到震惊又害怕。
毕竟刚才从广平王的手里，活下一条命。
怎么转雅间，这王妃又找上门了。有福现在不确定，王爷是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他在去见王妃的路上，一直十分忐忑不安。
经过两三个回廊，他中年见到王妃端坐在椅子上。
今天的王妃，穿着橘红色的襦衣，下半身搭着淡蓝色的马面裙，手里捧着宫女递上的热茶，在慢慢地喝着。
“咱家参见王妃！”有福对着独孤氏行了一个大礼。
独孤氏似乎没听见，只是细细地喝着茶。
有福双膝跪地，头一直埋在胸口，等待王妃的那一句“平身”。
可是等了半天，却迟迟没有听见，熟悉的那一声“平身”。
八月份的长安，依然炎热。
知了在树上烦躁地叫唤，有福跪在地上，早已汗流浃背，里衣都被打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茶杯重重地放在檀木椅子上的声音。
“有福，你可知罪认罪？”独孤氏的声音不再像是以往这么温和，而是带了几分清冷的怒意。
有福缓缓地抬起头，一脸惶恐。
“王妃，小的伺候您这么多年。小的什么品行，您再清楚不过了。小的实在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啊？”
有福哭着倾诉，听声音，似乎真的被冤枉了。
他企图用这来感化平日里善良的独孤氏。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独孤氏一瞬不瞬地盯着有福，“王爷书房里的画，是不是你偷走的？”
有福一听，脸色微微一变。
但是这一变，也只是在眨眼之间。他又重新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哭泣样。
“王妃，平日里，王爷的书房，您都是不让别人靠近的。那守候在王爷书房的几个护卫，武功高强，奴才怎么有本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潜入王爷的书房呢？求王妃明鉴啊。”
本来有福还挺慌张的，但是细细一听，这王妃好像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指控自己。
所以，他干脆一口否认，自己真的没有进去过李豫的书房。
独孤氏望向有福的眼睛，一点点变得冰冷。
“那一日，本宫不是让你去捉猫了吗？怎么你忘记了？你可是在这里面足足待了一炷香的功夫。有福啊有福，王爷给了你两次机会，现在本宫又给了你第三次机会，你竟然还嘴硬！”
说着，独孤氏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有福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一个奴才，只能侍奉一个主子。广平王府不欢迎不忠诚的奴才，你走吧。”
有福听到这句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他抬眸看向独孤氏，发现独孤氏的眼中，写满了失望。
“王妃......您不杀我？”有福不可置信地看向独孤氏。
独孤氏淡道，“快走吧，这是本宫在为你争取时间。再晚点，王爷后悔了，本宫可救不了你！”
有福忙抬头观察了四周，发现不知何时，王妃所在的院子里都站着腰间佩剑的护卫。
粗略计算，起码有将近二十个。
他们此时正杀气腾腾地看着有福。
有福是有些功夫，但是，比起受过正规训练的护卫来说差远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收拾这些年得到的金银财宝，匆匆离开了王府。
他也不敢直接去找太子李亨，只能暂时住在客栈里。
他打算天黑了，再去太子府报信。
等到有福彻底没了踪影，李豫才从屋子里走出。
独孤氏问：“王爷，您为何不杀了有福？”
李豫微微勾唇，脸色浮现一抹冷笑，“让太子去杀，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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