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长公主送走他之后冷汗淋淋,别人不知道过去的一些隐情,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个时候的圣上还是个孩子,对自己还是十分信赖的,所以什么心里话都会跟自己说说。难道,他还没有打消那个念头?福禄长公主一时间觉得浑身冰冷,不敢再想下去。
苗氏回到家中却把王妈妈叫进去商量。
“怕是张家那个庶子也不妥,我看那张夫人不是个大度慈善的性子,你再去打探一番,这一次要深入的打探一下那庶子亲母的情况,还有那庶子真正的待遇,我总觉得不对劲呢。”
王妈妈心中一凛,但凡夫人这么怀疑了,那八成就是真的有问题。于是道:“夫人放心,奴婢会查个水落石出。”
苗氏道:“给女孩子们找个靠谱的婆家怎么这么困难!”
王妈妈笑道:“还不是夫人考虑的太多,要求太高?不过您放心,京城大家闺秀大多留到十八岁才会嫁人,如此我们慢慢留心总会有合适的人选。”
苗氏这才勉强一笑。
张家,张夫人坐在上首,端着茶杯细细思索跟苗氏的所有对话,她可以肯定开始的时候苗氏是很热络的,究竟自己说了什么话还是这个该死的庶子做了什么事让苗氏改了主意?
定了定神,她觉得自己没问题,便转过头和颜悦色的问张熙正:“正儿啊,你在稚芳园可有不妥的举动?”
张熙正内心冷笑,口中却恭敬道:“儿子没有,一直本本分分来着。想是那江家想要另攀高枝了吧!”他一直在嫡母面前扮演一个听话却说话不经大脑的样子。
“别胡说!”张夫人听了心中却很高兴,这孩子如此不分轻重,自己也算是带他去了稚芳园,还热络的给他说媳妇,他自己不着调搞砸了,那么老爷就别想挑剔自己的不是!
晚间张大人回府,张夫人便把这件事情说了,自然过错都是张熙正的,张大人正在洗脚,忽然顿住了问道:“哪个江家?”
张夫人笑道:“还有哪个张家?不是清河府江家大夫人苗氏的庶出女儿!”
张大人忽然沉默不语,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了下来,半晌后方道:“你看着办吧,不成就另寻一家。”
张夫人放了心。张大人却起身去了书房。
张大人在书房呆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叫门外的小厮备酒菜,并叫了张熙正过来。父子俩在书房喝了半夜酒。
张夫人把了几个大钱儿给当时守门的小厮,问他老爷和三公子说了什么,小厮打盹儿来着,却不敢说,倒是人比较机灵,当下回道:“夫人还不知老爷么,只是喝闷酒来着,最后好像对三公子说了什么婚姻不易,要努力之类的话就醉倒了。”
张夫人放了心,挥挥手让他下去了。小厮出了内院,看向一个角落,那里有个身影,他隐晦的点点头,那人便一笑离开,小厮捏着手里十个大钱儿内心鄙夷夫人忒小气,远不如三公子大方。
其实小厮前半句话是真的,张大人只是喝闷酒,张熙正也一言不发只是陪着父亲喝酒,倒酒。张大人酒劲儿上来后,说了几句话:“正儿啊,为父对不起你亲生母亲,明知她当年并不愿为妾,可是爱她品性好,就将错就错要了她,可没想到她竟如此薄命……正儿你从小优秀,父亲还以为终于能向你母亲有个交代了,可你竟得了怪病……不过,父亲始终相信你的才华,不论是走仕途还是经商,都会有成就!如此啊,你还是费些心思吧,江家二姑娘还是三姑娘的,是你最好的选择!别人看不起江家,父亲我可是知道的,江家……不,是苗氏她有这世上最硬的后台!你做了她女婿,不论是经商还是从政都会有强有利的助力!”
张熙正倒酒的手顿了顿,他头一次听到父亲提起自己的亲娘,头一次知道父亲对自己的信赖,更是头一次发觉父亲竟不似外表看起来的那般迂腐……江家,在父亲心中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他试探着问:“可是母亲已经放弃了,要不父亲再去同母亲说说?”
张大人猛然抬头,眼中一片通红,道:“告诉她?要是我亲自提起,你这辈子就别想娶到江家女儿了!她方才同我说了,我表现的无所谓,你可别露馅儿!机灵点!”
说完又喝了几杯酒便摇摇欲坠,张熙正连忙把门外的小厮叫进来一同伺候张大人在书房歇下,这才离开,安顿小厮好好照顾张大人,临走前又给了小厮一两银子,小厮会意道:“老爷总是喝闷酒,基本上什么都没跟三少爷说。”
张熙正笑笑,拍了拍小厮的肩头便走了。小厮心里琢磨着,老爷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什么都知道。三少爷看起来平庸没有前途,说不好却是张家最能发达的一个!若是能在他锋芒未露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小厮决定得罪一下二管事,因为他最看不起三少爷,觉得以三少爷的地位,身边的人是苦差事,而他最近在给三少爷寻摸长随。
与此同时,远在清河府的江家二房给江若诗举办了隆重的及笄礼。主宾是清河府府台梁大人的夫人,除此之外,发簪一出场就能听到在场夫人小姐们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谁都没想到江家二房的嫡长女一个及笄礼竟然能请到梁夫人,簪子更是贵重无比,连梁夫人见了都少不得惊了一下!王氏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勉强压抑着矜持的笑,到后来快要露出牙龈了,若是没有拿袖子遮挡的话。她已经看出来好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看若诗的表情都变了,不再是先前的漠不关心,而是慎重的考量着。这让王氏充满信心,她的若诗定会有个不错的如意郎君!这一刻,她对苗氏是真心的感激。
江云秋的婚期定下了,在半年之后,十一月十六。
这段时间由于苗氏带了三姐妹去了京城,所以翁先生那里就只有江云秋和止兰与止荷三人上课了,其他二女年纪还小,翁先生便把大部分精力用在教导江云秋身上,她为此受益匪浅,加上深知机会难得十分刻苦,受到了翁先生的夸奖。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优雅的气质,多个前来探望王氏和若诗的夫人都惊艳不已,纷纷打探,得知已经定了亲都叹息不已。
这倒让王氏意外,江云秋敏感察觉到了嫡母的不快,下次再来人就借口不舒服不肯出来见人,王氏这才脸上好看了些。倒是江云秋的美丽和气质已经传开了,她的婆家也坐不住了,托了江峰中给江云秋的聘礼又加了些物件。
一些纨绔子弟与江峰中相识的更是酒后埋怨他不肯介绍美丽的庶妹给他们认识,不够仗义,江峰中笑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才在翁先生座下学习了一段时间。各位都家中有如花美眷的,我怎好得罪各位嫂嫂!”心中却对这些人厌烦起来,他们的语气实在轻浮。
一日江峰中请几个好友吃饭,其中就有昔日同窗严公子。他待严公子十分亲密,因为江云秋的婆家就是严公子姑母家的表弟。酒过三巡,大部分同窗都告辞回家,严公子却拉了江峰中去了旁边一家茶楼,那里竟有个少年在等着,这便是江云秋的订亲对象秦高。
他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念书天赋一般,这个年纪还没考上秀才,家里没有太多信心一直供他,便约定明年三月再考不过秀才就放弃读书,帮家里做生意。江峰中愣了一下,坦然坐下,秦高忙站起来行礼。
严公子笑道:“江兄,近日来你的那位庶妹可是名声大噪啊,许多大户人家都在打听,幸亏我表弟捷足先登啊!”
江峰中笑道:“因为我大伯母的缘故能得翁先生指导,舍妹的确进步不小,却也没有传言那么夸张。能与秦公子订亲也是缘分使然。”
严公子看了表弟一眼,见他满脸通红,便道:“不知这桩婚事可做的准?”
江峰中蓦然一板脸,问道:“这是什么话?”
严公子急忙道:“江兄不必生气,我这表弟也只是听闻了一些传言,心中不定,这才求了我约你出来问个明白的,毕竟当初那一次偶遇,我这表弟已经对令妹一见倾心了。”
江峰中奇道:“传言,什么传言?”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严公子才道:“听闻查老爷有意迎娶令妹做妾,已经跟令尊大人吐了口,令尊大人……尚在考虑……”
这话意味深长,江云秋已经定了亲,别人求做小妾父亲竟然考虑,应该当场拒绝才是,江峰中皱了眉头,这话绝不是凭空猜测的,查老爷可是父亲的顶头上司,他若真开了这个口,父亲怕真的一时糊涂就给应了。反正秦公子家世简单,并无后台……但他江峰中可是内心清楚的很,查大人可是年近四十,妻妾成群。
“断无此事!”他赶紧撇清,不论父亲做什么决定他都必须保证这门亲事顺利,当下安抚严公子及秦公子二人一番便赶紧回家寻到父亲江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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