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心乱如麻的云屏,被催婚的康大夫(1 / 1)

止梅就淡笑着说:“跟母亲说过了他不会的,他不是那种有了钱就没了分寸的人。”

江云屏自己高兴,也就不在意跟女儿提起自己从前的心酸:“唉!你遇到了好人,母亲就放心了,想当初你父亲骗的母亲把嫁妆铺子交给他经营后不过一个月,就挪用了铺子里的银子去了青楼……”终究想起来说这些不妥,便住了嘴,问道:“怎么样,还想吐吗?”

“不了,这几日越发的好了,只是困得厉害。”止梅吃着腌梅子,一边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

江云屏便叫:“听雨,秀儿,快扶着止梅进屋里躺下。”

外间的听雨和秀儿就赶忙进来扶着止梅进内间躺下,脱了鞋,盖了薄薄的被子,放下纱帐,把屋里的冰盆往外挪了挪,这才悄声关了内室的门出来。

“大娘子,大小姐睡了,您也休息一会儿吧。”秀儿说。

江云屏笑笑道:“我不累,如今除了吃着就是睡着,都长胖了。不像从前那样还要干活……”

秀儿抿嘴一笑:“大娘子还是忘不了从前的苦日子啊,都忘了吧,如今到以后,只剩下好日子了!”

江云屏便笑道:“也是,我还纠结什么!如今能够看着止梅怀孕,就近这么照顾她,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听雨早已经识相的去了厢房,秀儿想了想便道:“大娘子可还……回想起来赏灯那日遇到的人?”

秀儿是与江云屏共过患难的,所以最隐秘的心思,江云屏也没有瞒着她,如今骤然听到她提起,自己眼神先是茫然起来:“其实那日灯光昏暗,哪里看得清楚他的样子,只是有人维护在我身前的样子令我……不敢忘怀,听声音是个正直、风采卓然的公子,又是进京赶考的士子。我不过是存着一点点不忍熄灭的火苗罢了!”

秀儿想了想替小姐难过,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便点点头道:“奴婢倒是觉得夫人像是不反对康大夫接近大娘子,大娘子……怎么想的?”

江云屏闭了闭眼,往后靠去,这才幽幽开口道:“就因为康大夫对我是真心以待,我才更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应了他。”

秀儿摇头道:“大娘子……心中别再惦记那个曹公子了,奴婢看着,康大夫可以托付终身。”

江云屏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楚,深吸一口气道:“我这点小心思,只有你知晓。而康大夫的心思几乎家中人人皆知了,可是他还是能够自由出入江家,可见家中无人反对。本来我也想过,我这个和离的妇人还能得到康大夫这样的人真心相待,已是福分,要不就应了吧……可是,那句答应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每次想着给他个回应,让他明白我愿意了,就会闪过曹公子的背影。我不想带着对另一个公子的遐思嫁给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过不去这个坎儿!”

秀儿也没办法说什么了,她当时并没有跟着江云屏,并不晓得那个曹公子是个什么风采,在她的认知里康大夫已经不错了。

秀儿想着,总是这般想着那个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的曹公子,心里便无法坦然接受康大夫。话虽然没错,可是,一个动了心的女人何时才能斩断情思?

果然听江云屏轻声道:“他日金榜题名时,便是洞房花烛夜了。以曹公子风姿,定然会遇到不错的姻缘。那时……我便真能掐灭这一丝火苗了吧。”

秀儿想着,那便快了吧。

江云屏起身走进内室,看了看日渐丰腴满面红光的大女儿,心中柔软的欣喜着。

起身离开内室,她看着忙碌擦拭桌椅的秀儿微微蹙眉,拉着秀儿在一旁坐下,悄声问道:“你成亲也有半年多了,怎么不见动静?”

秀儿红了脸,支吾道:“奴婢也不知道,并没有刻意避着……只是一直未曾怀上。”

又有些感伤道:“兴许是年纪大了吧。好在徐图他说不急,等个三五年也无妨……”

江云屏便心里难受起来:“都是受了我的连累!”

秀儿便急忙道:“不是的,若不是大娘子,秀儿哪里能找到徐图这样好的男子!”

江云屏便笑她:“看来很满意徐图啊。”

秀儿便羞红了脸,她说:“徐图对奴婢是真的好,为了他,将来便是给他纳妾也要让他有子嗣。”

江云屏内心狠狠一震,自己说到底没有给张家留下个男孩儿……如此,对张家的怨恨竟少了许多。

清河府城是九宫格布局,主城区共有三条主街、三条大道,纵横全城。江家所在乃是清河府东格,虽然清河府已经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了,但江家也几乎占据了主城区的九分之一大小。同一格的其他地皮基本上多少都跟江家有牵连,比如说康大夫的安康堂。

安康堂是个两进的宅子,临街的倒座被改造成了医馆门面,三间是药房,里面两间是诊室。穿堂而过两侧的厢房则是病房和库房,大门一边的单间则是外厨房,也负责煎药。二进经过垂花门,里面的抄手游廊连接着左右厢房和厢耳房,在正房合拢。康大夫家人简单,只有一个老母在堂,奉在正房居住,东厢房是康大夫的住处,西厢房是客房,东耳房是书房,西耳房分成两间,一间是丫头婆子的住处,另一间是个库房,东西厢耳房则是惯例的厨房和净房。

康大夫本人有学徒伺候,便只买了一个小丫头伺候母亲,另雇了一个厨娘做饭。

自从知道江云屏逃去了清河县……是的,他认为她逃了。

是不是我逼得太紧了?他默默的想着,给母亲请安之后,就要走。

“阕儿,”康母喊住他,“过来坐下。”

康大夫是个孝子,当下恭谨的坐下问:“母亲还有何吩咐?”

“阕儿啊,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头一个去了也有几年了,你也该是时候再娶个媳妇了。你倒是给娘一句准话,你应不应啊!”

康大夫一顿,心想这么这么巧,自己这里刚遇上难题母亲就问起了这件事。

斟酌一下,他说道:“儿子若有了人选,会禀告母亲做主。”

老太太一噎,心想你都有了人选才告诉我,我还做什么主!当下更不高兴了,憋了憋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以你的条件,多少闺阁女子都愿意嫁进来,你何必……何必去巴着一个和离的妇人不放!我康家虽不富裕却也不缺那个钱!”

康大夫有些羞恼,自己其实并不是因为江家富贵这才喜欢江云屏,而是觉得那样一个柔弱善良的人竟得了那样的结局,一开始有些同情而已。他为江家人看病也快二十年了,从前作为学徒的时候就跟着师傅去过,一早便认识了江云屏,那时只觉得她很柔和,很顺眼。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照顾她的次数多了,竟越发的放不下了。

叹口气,康大夫也不看自己的母亲,把头转向外头,轻声道:“若只为了富贵,儿子当年便会跟着师傅进京了,何必在这里开这么个小医馆。难不成母亲认为儿子是那等贪财之人?”

老太太更郁闷了,说实话,她还真希望儿子是个贪财的,自己还能富贵一把,不像如今,虽然人人敬重,可日子也有些清贫。但老太太爱面子,从不显露自己喜欢荣华富贵,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总是拒绝富豪的问诊。江家若不是因为继承了他师傅的生意,怕也不会答应的。

老太太又暗暗叹气,忍不住叹道:“阕儿啊,娘老了,无法再操劳家中事务了,你还是尽快找一个媳妇住持家中事务吧,让娘也享享清福!”

康大夫奇道:“家中何事让母亲操劳了?不是都帐房代管了嘛!”

老太太语塞,拉下脸道:“你这个不孝子!处处顶撞为娘!”

康大夫举起自己的手翻了翻,琢磨着道:“去年和前年,好似还有大前年,儿子连续好几年得到府衙的嘉奖,说儿子孝顺呢!”

老太太心想,那是因为你治好了府台大人外室的痛风,人家给了你不痛不痒的一个荣誉而已!可偏偏这件事情不能明说,哎呦,老太太捂着心口挥挥手,这个不孝子,还是少在跟前惹自己生气吧!

康大夫行了礼,悠闲的踱步出来,仔细关上垂花门,在学徒们一片声的请安中进了自己的诊室。

情况真的不妙,连久居内宅的母亲都知道自己追求江家大娘子的事情了,可见这件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偏偏这个时候她躲开了,这明显拒绝的行为让他有些苦恼,究竟为什么她不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自己是不够好,可是这不是好歹一片真心么。难不成嫌弃自己穷?

康大夫琢磨着,要不自己别再藏拙?

学徒小楚进来禀告有病人的时候,他正出神的想着这件事情,小楚愣住了,什么时候见过师父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悄悄的招呼同伴们进来,三四个人挤在门口欣赏这幅奇景,直到康大夫回过神来,妆模作样的咳嗽一声,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哄笑一声散去了。

康大夫有些脸红,方才徒儿们的表情就像看到自己思春了似的。

随即他失笑了,自己可不就在思念那个女人么。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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