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田眼见一个不知什么作用的牌子就让圣上完全没了火气,他也是从心底佩服江大夫人的胆量,究竟是什么样的自信才能让她这样笃定圣上不会为她的拒绝而恼怒呢?
不得不说楚田想多了,苗氏人家真的只是单纯的没时间,已经跟娘家说好了要上门的,如何能够食言,难不成告诉家里人:圣上约我私下相见,我今日不能来了,明日再说吧!
然而苗氏今晚依然没能去得成苗家,因为杨荣立亲自找上门来,说有个人想见见她。
苗氏本来要拒绝的,毕竟圣上都得往后站是不是,可杨荣立却说那人是他的师傅。
苗氏试探性的问了问:“是云叶道长?你和长寿的师傅?”
杨荣立点头,苗氏为难了,这个情面不好不给的。
于是便派人给苗家传话说今日有要事,明日再去。
杨荣立便让苗氏上了他的马车。
苗氏很少坐别人家的马车,上来以后发现更是简陋,于是她各种不适应,杨荣立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车夫是战场上受伤退役的士兵,杨荣立就收留了他做个马车夫,苗氏不知道,反正这个马车夫的技术当真不怎么样,在拐弯的时候忘记减速,几乎一个甩尾让苗氏体验了一把坐着简陋马车漂移的感觉,当然她还能漂到哪里去,自然是跟稳如泰山的杨荣立跌坐一团。
缓过来的苗氏气急败坏,掀开帘子就训:“这里是闹市,小心点儿行人!又不赶时间,慢点儿!”
车夫唯唯诺诺的应着,苗氏又缩了回去。
杨荣立仗着车厢内的光线昏暗,没有被苗氏看到他脸上的酡红,其实方才他坐的稳稳地,毕竟功夫底子在那里摆着,可没想过苗氏全然没有这个本事,于是苗氏被重力甩过来的时候,他是惊愕的,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
慌乱中他也不知道伸手摸到了哪里,只觉得跟所有男儿郎都不一样,软软的。
这跟上次在蟠桃宫他从后方勒住苗氏的脖子时候那种接近不同,他忽然心跳加速。
这辈子没有跟女人这般亲近过,苗氏坐回去后,他还想着怎么解释,想着苗氏不要哭哭啼啼的赖他,谁知苗氏压根儿没有那么苛刻的男女大防,人家当真就觉得是个意外,所以还骂了他的车夫。
他张开的嘴悄悄闭上。
对苗氏来说就是不足挂齿的短短几分钟,对于杨荣立来说,却是另一番心境的开始。
杨荣立拉着苗氏出了城,苗氏皱眉看着他:“出城干什么,你师傅不住在你的府上?”
“师傅不愿进京,所以住在城外道观。”
“哦。也是,城里物欲横流,哪里有道观清净。”
杨荣立偷偷看着苗氏,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一般,方才骂车夫也是,不是居高临下的那种辱骂,而只针对车夫的不妥当操作而训斥。
苗氏掀开帘子,已经临近傍晚,外面的景色说不出的静谧。
“这个方向我倒是没来过,真不知道这边还有个道观。”苗氏说着。
杨荣立正要答话,苗氏接着说:“我饿了,去了能先吃饭吗?”
杨荣立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唤了,他拧着眉:“你为什么跟我说话这么随便!”
苗氏盯着眼睛:“我是你母亲的好友,说起来你是晚辈,难不成我还得跟你说敬语?”
杨荣立倒吸一口气:“晚辈?我是晚辈?”
他不敢置信,一直以来苗氏是这么认定二人关系的?
“不是吗?”
“我可是你儿子的师傅,凭什么是晚辈!”事关男人的辈分,杨荣立顿时炸毛了。
“那也只能说是平辈,而且我跟你母亲相交在先,我儿子擅自认你做师傅在后,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的吧!”
“你!”杨荣立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可是他何时跟人吵过架,尤其是跟女人,于是只能结巴的想到一个形容词:“强词夺理!”
“有理不在声高!喊那么大声你也是平辈或晚辈!”苗氏寸步不让。
杨荣立气的呼呼的,索性不去看苗氏。
苗氏本来很疲惫了,吵了一架反而精神奕奕,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着初次看到的景色,心情很好的样子。
杨荣立深吸几口气,顿时觉得冷静了些,方才的失控在他的一生中几乎没有发生过,他总是运筹帷幄,他总是料事如神,即便有时候寡不敌众,也是力竭之后的坦然,为什么只是讨论个辈分问题而已,自己会这样大动肝火?
难道年纪大了脾气也大了?
杨荣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日落西山的时候,苗氏终于见到了这座道观,跟另一边的承恩寺比起来,这边就安静低调了很多很多,即便是顶着落日的余晖也没有金灿灿的金顶。
“闲云观。”苗氏看着山门上的牌匾,看着有些萧瑟的山门,深觉这一路来的景色都被辜负了。
“这里看起来很萧条啊。”苗氏感慨道。
“嗯。”杨荣立还没走出自己的小情绪,于是很敷衍。
“看来京城周边果然不是什么灵山,不能真正的接近星辰。”苗氏随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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