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落座后换了个笑脸,主动给男子倒酒,问道:“还没请教老哥尊姓大名!”
“嗨!老哥什么尊姓不尊姓的,认识的就叫一声麻哥。”男子哧溜喝了一口酒,道。
“麻哥,失敬失敬!”年轻人想了想道:“麻哥叫小弟一声小楚就是了。”
那个一睁眼:“镇国公府那个楚?”
“字一样写,不过这命就完全不同了。不过念着都姓楚,这不是稍微关心一下么!”小楚假笑着。
麻哥也不在意:“京城姓楚的人家多了去了,也不是个个都沾亲带故的。”
小楚不安的动了动,笑道:“是呢…”
麻哥也不废话,道:“这镇国公府的干女儿啊,g京城几乎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可是,麻哥我知道,为啥呢?麻哥我以前啊,曾经在一家青楼当龟公!这楚小姐嘛,回京后我见过一次,很偶然的,当时我就觉得惊艳,然后又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麻哥斜眼看着小楚,歪着嘴笑了:“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但麻哥还是记起了她是谁!”
“她是谁?”小楚有些急促的问。
“她呀…是当年刚刚崭露头角就被赎走的清倌儿…炊烟!”
小楚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端起面前的酒,也不管这酒好不好,杯子干净不干净了,直接一饮而尽。
麻哥不说话了,只是捻起几颗兰花豆放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不经意的瞥一眼小楚。
小楚失魂落魄的走了,麻哥也不送也不喊,任他离开。
旁边人凑过来问:“麻哥,这小哥:是谁呀?”
麻哥一瞪眼:“去,一边去,别没事瞎打听!”
那人寻了个没趣,缩回脖子喃喃道:“小气!”
麻哥却自言自语般道:“绝情的表哥狠毒的姑妈!人呀,真不能净干缺德事儿,幸亏老子抽身早哇…”
旁边人听的莫名其妙,可又觉得这话是解释给自己听的,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不说话了,怀里揣着偷媳妇儿的银簪子准备给相好的,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拿回去还给媳妇儿…
其实小楚就是徐莫,当初陷害江驰中,为了摆脱楚颜的表哥!他这几年都在外面跑路,楚颜的事情他这次回京头一次听说。
徐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当初看表妹美貌,他其实很想把她纳妾的,毕竟不论有没有婚约,表妹孤女一个,又是那样的遭遇,尽管还是个清倌儿,但毕竟曾经在那种地方挂过名,这是一辈子的污点。拿这个说的话,表妹一定不敢反抗的,到时候母亲再给自己说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可惜母亲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得了上面的吩咐要设计江家嫡子,这才想出了一石二鸟之计!
不是都解决了么,怎么楚颜竟然攀上了雍亲王?
如果早知道她能攀上雍亲王,他们还攀那个人做什么!
懊恼和悔恨让徐莫渐渐扭曲起来,他恨上了楚颜,明明有这种能力却不肯施展,天天在自己跟前装可怜…
他龌龊的以为楚颜攀上雍亲王是利用美色。
他也恨江驰中,怎么明知道楚颜的出身还不嫌弃她,如今反倒渔翁得利!
他恨!甚至恨母亲目光短浅,否则名利双收又能抱得美人归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脑子里念头太纷杂,以至于凭着本能走到了自家原先的宅子跟前而不自觉。
等他清醒了,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荒凉的宅门,内心就是一阵抽搐,当年的门庭若市,如今门可罗雀…
他想了想赶紧掉头走入一条小巷,观察有没有在盯梢。
反正自己这次回来就是要完成世子的授意,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所以自己还是隐藏在暗处,随时伺机而动的好。不过首先要找到世子留在京城的暗桩,才能得到世子源源不断的银子支持…
蓦然间,他后颈一痛,两眼一翻扑倒在地。
苗氏在江驰中宅子主厅后面的小房间里休息,她这几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容貌仍然年轻,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了,如今她也会有鱼尾纹,面部肌肉也松弛了许多。
换句话说,苗氏感觉在前苗氏身体内停止转动的时针在自己入驻后,开始缓慢前行了。
对此,大长公主说:“原先你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俗务不沾身,七情六欲不沾边儿,如今仙女入红尘了,所以你会变老…有一天,也会死哦!”
苗氏瞪她:“不死的是妖怪!老了也好,看人家古神医,一眼看过去就挺大年纪了,可是你就是无法否认人家天香国色!老了也是第一美男子!”
大长公主还来不及说话,门外就传来一阵呛着的咳嗽声。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随后雅芝忍着笑意回禀说古神医刚来就红着脸走了…
当时苗氏和大长公主还爆笑一阵来着。
“夫人,该拜堂了,请您上座呢。”
苗氏赶紧站起来整理整理衣装,端庄的走出去…
看着满目热闹的红,喜气洋洋的一对新人!
苗氏随着提醒坐在高堂上心思却飘飞了老远……很快了,自己的义务就要完成了。
对于近日来坐席的客人来说,江家这次婚宴办的可以说最不讲究也最讲究的。怎么这么矛盾呢?
首先这婚宴啊,这席面那是没得挑的,除了江家自己的厨师外,还从京城名楼敬云楼叫了十个招牌菜,酒水也是无可挑剔。最让人惊喜意外的是,圣上还赐了两道菜下来,虽然只有几张主桌才有,却也让众人与有荣焉。
但是这个常见的程序啊,比如说新郎敬酒啊,什么闹洞房啊……全被简化的不能再简化了,江驰中也有很多大头兵的朋友,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闹洞房的,可谁知这一重要的程序居然被强迫着匆匆结束,因为不断有人拉着他们去前头喝酒。
回头想了想,他们就得出了前面这么矛盾的结论。
没办法啊,苗氏认为形式虽然也重要,但跟两个人厮守相比就什么都不是了,相比起来,当然是让两个人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更重要的啊!
说起来江驰中的婚姻是比较顺遂的,但也是拖拉时间比较长的,也算是比较惊险的。两个人也算是经历了生死,感情非同一般。
江驰中还以为今晚一定会被灌死了,除了楚田曾经带他常去的军营里众多的战友,还有楚二他们那些原来镖局的镖师,除了护驾那次负伤后被江家雇佣的兄弟,还有仍然在做镖师的,这都是生死之交,他都准备醉倒的。
可是很顺利的就回了新房,闹洞房就更令人意外了,哥几个只是来见了见楚颜,闹着让两个人喝了杯交杯酒,就被人拉出去了。
于是新婚夫妻对视一眼,很意外。
小风走进来给两人端上了一些糕点,诧异的说:“院子里好像都空了,人都去哪里了?”
雪红跟进来,抿嘴笑道:“好像夫人都给拦在院子外面了……"
楚颜瞪眼:“那……那我们还要等吗?”
江驰中终于反应过来,痞痞一笑:“等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
楚颜红了脸嗔道:“又乱说!”
小风不明所以,被雪红拉着出去了。
江驰中看楚颜有些紧张,笑了笑,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
新房是苗氏给设计的,然后两个人又做了些微调。
苗氏一向认为女子生存空间很小,所以尽量在卧室里做一些能够很舒适的起居空间和设施。
主院是五间正房,两侧的耳房照旧是江家的风格,临近卧房的一间自然是净房,考虑到楚颜爱跳舞,在正房后面搭了三间抱厦,比较空旷,只放了可以暂时休憩的罗汉床和衣架,地上铺了地毯,方便楚颜能够闲暇时候练舞。
这处抱厦是属于比较私密的空间,完全是为了楚颜个人的喜好建造的,她可以练舞完了后,直接进入净房清洗。西内室是卧房,除了大床榻之外,还放了梳妆台和大衣柜和一个小小的书架。
次间临窗是一个大罗汉床,是两个人休闲的地方,也是为了江驰中不在的时候,丫环值夜的住处。
北面则是一处更衣间,里面都是衣柜和一把椅子,更衣的时候拉上帘子就好。中堂有太师椅和条案,背后是一扇屏风中间放着圆桌圆凳,东次间临窗一个对坐的桌椅,可以下棋或者弹琴,跟里间隔着纱橱。
里间做了暖阁,冬日里这里便是最暖和的地方了。
江驰中拉着楚颜去了暖阁,窝在里面喝茶聊天。
“时间还早,我们说说话。”江驰中的话让楚颜放松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换上了轻便的中衣,卸下钗环,清洗了脸上的妆容,以最自然舒适的姿态跟最心爱的人如此悠闲的相处,当真如同做梦一般。
“呃……”楚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江驰中了,她看了看江驰中,一声“夫君”却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江驰中并不知道,他真的没有那么细心。
不过他直接的行动让楚颜打消了顾虑。
“颜儿,今天我真的很高兴,你终于成了我的妻。”他笑道。
“嗯……我也高兴。”她看着他,傻傻的问:“我,我要怎么称呼你,夫君吗?”
江驰中笑了:“夫君?还挺好听的,可以啊。不过你可以叫我驰哥。”
楚颜咬着下唇道:“可是,你比我小一点吧……我听大嫂二嫂他们都喊大爷二爷,我要喊你三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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