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此时乱成了一团,江云雁出门的时候倒是让知春过来说一声,可是知春见了苗氏才说了没几句,赵二奶奶就已经到了,虽然有郡王府的侍卫和栗子陪伴,还是一阵鸡飞狗跳,还是知春赶紧几句交代了,苗氏才反应过来。
“先送去厢房,快去请古神医!”
一叠声的吩咐下去,这才有机会仔细问了知春,她也说不清楚。苗氏倒是看着赵二奶奶眼熟,方才对方给她1请安她也没在意。
古神医嫌赵二奶奶太能哭,把她给赶出来,她才抹了抹眼泪重新跟苗氏见礼。
“哦,是池家三小姐啊!”苗氏恍然,随即道:“赶紧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二奶奶赶紧说了,面对苗氏她还是有些惧怕的,也不敢哭着说,强忍着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道:“郡王妃说稍后就来……”
正说着,江云雁就骑马赶来了。
“母亲,雪姑娘已经在诊治了吗?”江云雁进门就问。
“是,在厢房里,有一会儿了,估计伤的不轻。”苗氏答道。
“唉!”江云雁叹口气,道:“母亲,随后还有池家二公子也会送过来,那个估计也是带伤的,请母亲暂时收留他们,女儿还得回去看轩儿,就麻烦母亲了,给雪姑娘找个院子安顿下来,毕竟她曾经也算是帮过女儿。”
苗氏道:“你赶紧回去,这里的事情就别操心了啊!有什么事情母亲派人给你送信儿去,你刚出月子没多久呢!”
“雪姑娘在我母亲这里你就安心吧,你也是成家的人了,也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来送个信儿就行。”江云雁又对赵二奶奶说。
“是!谢谢你!”赵二奶奶赶紧道。
江云雁惦记家中的儿子,匆忙骑马回去了,吩咐马夫把赵二奶奶安全送回赵家。
赵二奶奶看天气实在不早了,她在夫家也不是特别受宠,于是也知道该走了,临走前给苗氏跪下了,道:“多谢夫人不计前嫌,您就了我雪表姐,我铭记在心,但凡我能做到的,您尽管吩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苗氏也不想跟她计较了,道:“快起来吧,没什么的,你回去吧。”
赵二奶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回到赵家,其婆家一屋子人都沉着脸,但见是禧郡王府的马车送回来的,还有禧郡王府的侍卫亲自确认她安全到家,于是不敢轻易为难她。
这些事情最后都传到了江云雁耳朵里,她不禁感慨昔日好友也不容易啊。
池家二少爷想去看看雪表姐,但是古神医却不让他打扰,毕竟他自己也伤的不轻,最后禁不住他苦苦哀求,只答应让他见一面,不能说话。
床上的女子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双唇让池家二公子心如刀绞。
古神医对他说:“雪姑娘都是皮外伤,不过内心的创伤很重,求生意识不强,你要先好起来,才能更好的照顾她。”
池家二少这才开始积极配合治疗。
而夜铃这段时间没空去江家,不过从狱卒忽然开始为难徐莫的动作,她猜出来江家的态度,松了口气,毕竟这可是谋逆罪,还有很多情报需要从徐莫的嘴里撬出来,若是江家要救人,她还真不好下狠手逼供!
不过仅仅两天的时间,已经问的差不多了,毕竟不是专业的情报人才,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夜铃就要出发去抓庆王世子了,根据徐莫的交代已经差不多锁定了庆王世子的落脚点,在走之前,她犹豫了下,写了一封信从特殊渠道传往了西关。
而江家为了江云雁的这次行动善后也是开了个会,江驰中去军方安抚,毕竟池父还是有些能量的,不能让江云雁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一点诘难,更不能让尚在前线效力的禧郡王有任何一点的不利影响。
江行中让江云雁把这件事情通报给福禄长公主,让她去太后殿提一提当年江云雁是怎么被庆王府的人陷害,如何被那个雪表姐暗中相帮,才证明了清白的过往曾经,然后跟圣上提一提江云雁新婚三日就被迫夫妻分离,生产的时候九死一生的经过……
先给这两位尊贵的人心里打个苦情牌,再有不长眼的御史敢提起这件事的话,让张熙正的父亲也给说说这个池父以势压人在先,江云雁为报答恩情不得已亮明身份交易在后的经过。
反正前朝后宫还有军方都打点好了。江海中江河中两人从自家的酒楼茶馆等地散布消息,就说钱家虐待下人,还要逼死婢女,被禧郡王妃路过看到了,禧郡王妃花一百两买下了那个女子回去医治。反正断章取义,只把最悲惨的地方说给大众听,从大众的舆论方面断绝不利于江云雁名声的言论散发的可能。
而夜铃的信件一路飞驰到了西关,楚田收到后,手一哆嗦,赶紧转发出去。
原来鸿禧已经在还朝的路上了,只不过由于沿途还要处理军务,此时已经快到京城了。
转发的信件在送到鸿禧手上的时候,他刚刚下令扎营,次日下午就能到达直隶,只要到了直隶,把军队驻扎下来,等圣上下旨,他就可以奉旨进京了。
可这封信此时却到了他的手里,他正跟将士们交代明日启程的事宜,散了会,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激动的心情,竟然有种近乡情怯。每次跟江云雁写信交流,他都无法压抑自己的思念和愧疚,不知道快一年过去了,妻子好不好,怨不怨他。
想起来楚田转发的信件,他喝了口茶醒醒神展开看了看。
书信掉在地上,他蓦然惊醒,连忙捡起来再看了一遍,站起来转了两圈儿,然后再次尽量平静的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确认是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意思!
“头儿,夜铃此次回来惊悉禧郡王妃新婚三日就已经有孕在身,为了不影响禧郡王为国尽忠,瞒着这个消息,已经于月前生下一子,据闻生产当日产后血崩,命悬一线,是江大夫人发现,请了古神医,花了几个时辰时间抢救过来的!圣上赐名颖轩。夜铃深觉此时应当报头儿知晓,至于是否告诉禧郡王,请头儿自行斟酌。”
有身孕,产子,血崩,命悬一线,抢救……
鸿禧一阵眩晕……
随即他大步跨出营帐叫副将来吩咐道:“本王今日就要进京,命令你就此接手大营一切事宜!”
副将奇道:“圣旨这么早就下来了?”
“没有圣旨!”禧郡王已经返身上马,丢下一句:“但本王必须回去!”
副将来不及阻止,鸿禧已经一骑绝尘!
副将心想完了,这下完了,身为边关大将无旨进京,不管多大的功劳,都白瞎了!
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一向沉稳的禧郡王这么疯狂?
然而谁都无法了解在官道上纵马狂奔的鸿禧的心情!
他懊悔,他自责,他如鲠在喉!
命悬一线啊,血崩啊……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跌坐在地上!这一年的时间,那个自己以为安然无恙待在京城郡王府里养花看鸟,陪女眷们聊天解闷儿的小妻子,竟然已经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还差点跟自己天人永隔!
飞奔的马蹄让他的心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泪水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散,丢下身后一地的痛苦自责的泪水,可是这些都不能减轻他半点的愧疚,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她就此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这一刻,这一年来自己受过的伤,思念的泪水统统什么都不是了,他只一心想着自己的小妻子,一个人经历了这些该有多么委屈,多么难受!她一个人承受着怀孕的痛苦,也享受着怀孕的喜悦,可也经历着没有丈夫陪伴的孤寂!
本该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小娇妻,在怀孕的时候还要瞒着自己,在信中报平安,她该独自流过多少眼泪!
悔恨难过像一把刀,在鸿禧的心头捅了一刀又一刀!
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生平头一次这般纵马狂奔,经过一夜的狂奔,天将明的时候,他看到了京城的轮廓!
城门打开,一人纵马从城门飞奔而进,守城门的士兵乱了营,速度太快了,都没看清楚是谁,于是城门守将派人跟上去。现在天刚亮,街道上几乎没有人,所以鸿禧纵马飞奔也没有什么影响,守城门的士兵一直跟到了禧郡王府外面。
鸿禧喘了口气勒马停下,他看了下,自己王府大门还要从这条街绕过去,如果从这里翻墙进去,也就是十几个院墙翻过去就到主院了。
为了早日见到心爱的小娇妻,他直接从院墙翻了过去。这让跟着他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守城士兵大惊失色,他赶紧牵着禧郡王的马绕到正门,拍了门,赶紧告诉门房:“有个男子骑着这匹马在王府西侧的围墙停下,直接翻墙进去了,赶紧去抓贼!”
门卫一听这还了得,大早上的就敢擅闯禧郡王府!
侍卫长昨日刚刚对禧郡王妃产生敬仰之情,今日一早听说了这件事,加上里面已经发现 有人入侵,据说来人身手极好,翻入花园后,一路风驰电掣,人仰马翻,直奔主院过去了,侍卫长也匆忙跑去主院外,想要挡住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可是来人却在他眼前轻飘飘的越过主院的围墙闯了进去!
主院里传来阵阵惊呼,侍卫长脑海中一片空白心想这次完了,要是郡王妃和小世子有一星半点的受伤,他就以死谢罪!
他疯狂的拍门,门倒是很快开了,他闯进去也不说话,直接冲着正房奔去,他已经听到了正房里传来的惊呼,他红着眼睛就要冲进去拼命,却见正房门又打开了,栗子和梨子以及知春知夏都捂着嘴离开了房间,他吼道:“你们怎么出来了,不保护王妃和小世子!”
正要往里头冲,栗子和梨子一边一个把他架起来就往外走。
知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是郡王回来了!”
知春知夏的眼框中,都是泪水,脸上却笑着。
侍卫长放松了身体,愣愣的:“郡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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