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手指搭在来人的腕脉上,他眸光闪烁,躲避着她的眼神,嗫嚅道:“咳,咳嗽……偶尔咳嗽。”
“张嘴。”
来人依言张开嘴巴,桑桐一看,并无炎症。
又问了几句,初时这人还勉强能说两句,后面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寒冬之际,额上直冒冷汗,颇有些坐立难安。
桑桐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忽然明白过来。
此人手脸生有冻疮,冬衣单薄短小,明显不合身,脚下穿着的还是单鞋……大概是舍不得花看病的钱,听到这边有人看诊不取诊费,来碰碰运气。
她心下一叹。
“还有哪儿不舒服。”
男人本来都想扭头走了,一听她这么问,诧异的抬头看她,眼眶微有些湿润,忙把自己的症状说了一遍。
桑桐检查后道:“你这是肠道问题,回去找些艾绒,敷灸肚脐和命门。”
她起身,示意对方站起来,然后用笔杆在他身上戳了两下,“就是这两个位置,每日一次,用不了太久就会好的。”
“谢谢,谢谢大夫。”
桑桐重新坐回位置,“继续吧。”
人来来去去,楼珩和叶寒声几人隔着张开的窗户能清楚看到院内的景象,叶寒声唏嘘道:“这些人也是命好遇到她,换其他人,哪有这善心。”
“说完了就去做事。”
楼珩眼皮低垂,翻看着泽檀送来的消息,漫不经心道:“把卖药给药铺的人全部排查一遍。”
“属下遵命。”
叶寒声悄然离开,泽檀立在楼珩身后,待他看完,轻道:“公子可要回信?”
“不用。”
楼珩视线缓缓移向院中,落在那纤细的身影上,“洛州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让他们动作快些。”
“是。”
泽檀见楼珩没有吩咐的意思,隐退出去。
屋内剩下楼珩一人,他指腹轻轻摸索着竹筒,眸色渐深,这信上说,邺京近来谣言四起,称靖安王世子身死,老王爷一人难以支撑北境,统领玄甲军,朝堂上许多人打起了兵权的主意。
已有数人向陛下谏言往北境谴将。
他虽查出那尸身不是柴世子,但只要柴崧一日不现身,玄甲军的兵权就一日难安定,围绕着这场‘生死较量’的阴谋初现端倪,也仅仅是个开场罢了。
楼珩望向院中那抹纤细的身影。
这个消息,要让她知道吗?
斟酌片刻后,楼珩捏着纸卷的手指收紧,一股热气凝于掌中,再松手,便化作无数的飞灰朝地上散去。
桑桐花了大半日的功夫把所有人看完。
已然累的肩背酸痛。
“桑姐姐喝口水吧。”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葛石头捧着碗过来,桑桐对他道了句谢,端起水一饮而尽,“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看你忙着,就没敢打扰。”
葛石头照例拿出些野果子给她,“我尝过了,这个要甜些。”
桑桐接过小布囊,笑道:“你整天到处乱跑,就没想过找个事儿做?”
“做啊。”
葛石头拍了拍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这日子各家都没活儿,等开春地里忙起来了,我也就有事做了。”
两人说了会话,况英把葛石头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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