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笑着摆摆手。
“自然是老天爷眷顾，我们村里的男人们只要出去，就能带回肉来。有肉吃，不吃这荒地杂草，也是能活的滋润的。”
听到有肉。
王春梅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她瞬间红了脸：“瞧瞧我这肚子，老久没吃荤的了，听见肉字这馋虫就醒了，见笑见笑。”
陶老夫人笑盈盈的走过来，给几人端来清水：“荤腥咱这多的是，就是男人们待会儿才能回来。在这乱糟糟世道里，咱们能遇见也是缘分，要是不介意，多等个把时辰，喝点肉汤，沾沾荤腥，人才有力气赶路。”
“真的呀！”
王春梅腾得一下站起来，眼睛都看直了。
屋子里外都笑开，村长无奈的将她拉着坐下，旁边几个猎户也是好奇，怎么每次都能带肉回来，一个个都在问陶老如何打猎的事情。
陶老笑：“这事儿，我这老头子也不晓得。得等他们回来了亲自教你们，先喝口水垫垫肚子，等晚一点，荤腥就上桌了，到时候边吃边聊。”
王春梅：“好啊好啊，贾明少爷也开点荤腥，可把我馋死了。”
贾明面上表现的矜持，可吞咽口水的动作不停。
李石头和几个猎户聊着，都叹气：“慕家一家三口本来也跟来了，要是孩子肚子不疼，这一顿好的不就能吃上了么，可惜。”
听到这话，王春梅顿时来了兴致。
“我看她们之前就是运气太好，用的太快。现在没了运气用光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李石头啐她：“在人家里做客，说这么粗的话干嘛。”
“话糙理不糙。咋地，你一个年轻猎户还看中人家孤儿寡母了？人都不在这，你维护半天，人家也不记得你半点好！”王春梅一拍桌子——她就见不得别人说慕思晚一家的好！
李石头也恼了，拍的桌子震天响像是要动手：“你别胡说……”
“石头算了！王姐跟那家不对付惯了，管她们女人的事情作甚？”
几个猎户劝着，两人这才收回目光，平静坐下，等这个村里的男人们回来。村长和贾明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换东西。
唯有陶老夫妻俩相视一笑，老夫人将桌上的空碗尽数收走。
陶老夫人端着空碗离开，悄默声的将门关上，吩咐门口几个娃娃：“叫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回来，赶紧带着客人们上桌吃肉。”
娃娃们笑着拍手远去。
陶老夫人的笑意更浓。
……
“咋还没出来呢？”
大海在茅房不远处来回踱步，他闻不惯那臭味，可半天没等到两个人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思来想去，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抽出腰带拉紧，慢慢走向茅房的门板，喃喃。
“这么久，外面应该也差不多了……”
“砰——”
他一脚踹开茅房门，手里的腰带就要往里抽，却扑了个空。
“果然有问题。”沈奕川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攥着一根麻绳，“什么叫外面应该差不多了？”
“你，你们……”
大海吃惊。
还未反应过来，沈奕川已经飞身上前，捂住他的嘴往外拖，扔进田埂里三两下绑起来。
宋楚烟见情况稳定，从田埂另一边跳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阿娘之前给她盘发的木棍，抵着大海的脖子：“不许大喊大叫，不然刺破喉咙，你的小命就没了。”
“唔唔——”
大海的声音小了许多，连连点头。
沈奕川试探性的松开一些，大海吸了一口气就要喊。沈奕川直接拿泥巴混着杂草堵他的嘴，直到大海被呛咳到脸色涨红，他才把泥块杂草抠出来：“还喊不喊！”
“不，不喊了。”
大海的声音嘶哑的说不出来话。
沈奕川赶紧问：“你一直盯着我妹妹做什么？”
宋楚烟不解的看向她哥——不是说好先问问村里什么情况吗？
大海听着，目光紧紧黏在宋楚烟的脸上：“阿爹阿娘说，我可以找个漂亮的丫头留下来，当媳妇。”
沈奕川给了他一拳。
宋楚烟目光一寒，趁机也给他一脚，她现在只是个五岁半的孩子啊！这八岁的孩子竟然就要让自己当媳妇，真是丧尽天良！
大海被打的没脾气，不等沈奕川再问什么，大海家里传来动静。
宋楚烟和沈奕川对视了一眼，赶紧抓着大海躲到茅房后面，大海整个人都被压在茅房的木板上，被熏得要吐，却被沈奕川沉着脸卡住嘴巴，只能痛苦的流下眼泪。
“死哪儿去了！死小子，老子说了要给他留个童养媳，他就这么没耐心……别是带着未来媳妇跑外头玩去了，他奶奶的，那男娃老子还准备先放上桌呢！”
大海爹一改之前憨厚的模样，狠狠踹了茅房一脚。
大海还想求救，被宋楚烟和沈奕川用膝盖摁住手，只能绝望的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那声音消失无踪。
大海的手也颓然的松了力气。
宋楚烟则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上桌？”
沈奕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只觉得这话不太好，和宋楚烟对视了一眼，两人更担心前面的慕思晚，直接把大海堵住嘴捆好扔进田埂死角里，匆匆折返。
沈奕川轻巧越过围墙，将宋楚烟拉进来，扒开窗户一看，就见慕思晚正趴在桌面上，无知无觉的模样。
大海娘在门口正跺脚：“那死孩子！偏偏这个时候乱跑！”
“不管了，陶老那边要应付几个猎户，怕还没得手，咱小声点找孩子，别闹出动静……里头那个女人，你先捆到厨房里头，再出去找人。”
“好。”
大海爹匆匆离开，大海娘进来，用拇指粗的麻绳把慕思晚绑起来，拖着就往外面走。
“母亲——”
沈奕川赤红着眼，十指几乎要在窗框上扣出血痕。
宋楚烟抱着沈奕川的手臂摩挲，像是安抚。
“没事的哥哥，等他们走了，我们就去厨房救阿娘。他们村里人多，我们得赶紧回去跟叔叔婶婶们说，不然村长爷爷和猎户叔叔他们要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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