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爵说:“金喜自以为是活该被杖杀。”
“至于四舅,娘,您不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我不过是在他的寿宴上闹一闹,您还心疼了不成?”
长公主哼了一声:“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到底喜不喜欢姜岁欢?”
凤西爵很干脆的回了两个字:“喜欢!”
长公主拍板决定:“喜欢就娶。娘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因为她成过一次亲,便把世俗那套搬出来,阻止你们在一起。”
“不知秦淮景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大粪,为了萧令仪那么个蠢货,竟然把姜岁欢这么好的姑娘给排挤出家门。”
关于萧令仪的种种事迹,长公主早有耳闻。
连赏给三军将士的万两黄金都敢贪墨,活该到手的女侯位置被她搞丢。
“都说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秦淮景接不住这个福,咱们来接。”
凤西爵哭笑不得。
“娘,我倒是想把她娶进家门,可人家根本不想嫁我。”
“为何?”
长公主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要气质有气质。
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怎么就遭人嫌弃了?
说到这个,凤西爵就堵心。
“六年前她看过我俩的命盘,说我们这辈子没有做夫妻的缘分。”
“别人说这个,我自是不信。岁岁说的,我不得不信。因为她的师父是南宫晏。”
南宫晏被搬出来时,长公主也很是无语。
“所以你就放弃了?”
凤西爵眼中闪过坚定,“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我这辈子只信自己不信天命,至于命盘缘分这种东西在我眼中都是狗屁。”
“只不过,我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广平侯府的事情想必您心中已有成算,岁岁这次来京的目的是报仇。”
“大仇得报前,我先不逼她。等该解决的事情全部解决,再谈我和她的事也不急。”
“明天她就要搬去丞相府了。娘,您还不知道吧,岁岁是姜家失散多年的亲女儿。”
既然相府决定认下岁岁这个女儿,对外公开是早晚的事,凤西爵也就没想在母亲面前继续隐瞒。
听儿子讲完事情的始末,长公主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孩子的命运可真够曲折的。”
思量片刻,又说:“如果她真是相府千金,你们的婚事可就要细细掂量了。”
作为大晋朝的中流砥柱,相府的存在意义有点特殊。
相对而言,凤西爵的身份也很敏感。
他可以毫无阻力的将商户女出身的姜岁欢娶进家门。
如果姜岁欢的身份变成相府千金,那意义可就不同了。
“娘,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您不跟着添乱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您知道么,您今天去如意楼走的那一趟,害得岁岁误以为您是过去给她下马威的。”
“不过一番相处下来,岁岁对您的印象非常不错。”
“还说您很像她娘,便是广平侯的结发妻子姜如月。”
“既然岁岁把您当半个娘看待,您也该在适当的时候尽量尽到当娘的义务。”
“怎么说她当年也救过您儿子,见面礼只送一根东珠发钗,您不觉得过于寒酸?”
“咋滴,您儿子的命,就值一根东珠发钗?”
长公主:“……”
她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儿子,知不知道那颗东珠价值几何?
凤西爵仍觉得不过瘾,又在长公主耳边叨叨:“回头把您那私库打开,从里面多挑几样值钱的东西给人家打包送过去。”
“还有,岁岁与相府正式认亲那天,我可能无法亲自出席。”
“娘,您去相府参加认亲宴时,记得把我那份礼物也带上。”
“场面一定要撑起来,让那些人知道,岁岁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另外,我离开京城这段日子,您记得帮我照顾岁岁。”
“她要是被相府的人欺负了,就放把火把那姜家给我点了。”
长公主简直要被她这个儿子气笑了。
指着凤西爵的脑袋“你”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可真是为娘的好大儿。”
凤西爵厚着脸皮龇牙一笑,“谁让您是我娘呢。”
长公主:“……”
虽然儿子的样子有点欠揍,却从儿子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烟火气。
自从当年把他从死人堆中带回京城,便很少从他脸上再看到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南宫晏的那个小徒弟,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娘,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您府上那些不安分的小白脸,用不用我帮您给处理掉?”
想了想,凤西爵又说:“今时已经不同往日,您不必再用养面首的方式来掩饰锋芒。”
“最难的时候,我们已经熬过去了。”
“您儿子不但可以自立门户,还能保护娘这辈子都不会再被旁人欺负。”
外人只知长公主风流成性,极好男色。
却很少有人知晓那些面首不过是她用来掩饰自己的保护色。
当年带着父不详的凤西爵初回京城时,陛下的根基还不稳定。
长公主的第一任丈夫是北齐太子,还没登基人就没了。
作为北齐太子妃,又差点成为北齐皇后的人,长公主的身份不可谓不敏感。
陛下顶着巨大的压力将双胞胎姐姐接回京城,在当时还引起了一番朝堂震动。
为了打消某些人的疑虑,长公主不得不给自己树立一个风流人设。
一边大张旗鼓的嫁给有实名却无实权的武昌侯,一边又高调的在公主府内养起了面首。
虽然名声传出去不那么好听,种种冲破世俗的行为,却让一些心思诡秘的人放了心。
长公主冲凤西爵挥挥,“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先回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直到目送儿子离开,长公主才渐渐敛去眼底的笑容,望向不远处的屏风处。
“长青,让你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长青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点头颔首,“就等长公主一声令下。”
看着门外仍在忙碌的家丁们,长公主喃喃说道:“我的命,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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