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姜岁欢踩碎姜知瑶的五根手指时,盛婉书和两个儿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姜岁欢这一脚的力度,可比姜知瑶踩踏雪团儿的力度大多了。
姜岁欢想,两年前,姜知瑶应该用的就是这只手,拿着笔杆子,在那本可笑的诗集上,畅快淋漓的去诋毁广平侯的一世英名吧。
哪来的勇气和胆量呢?
一个躲在后宅享受权贵资源的杂碎,自以为冠上相府千金的闪耀光环,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远赴前线与敌军浴血对抗的将领进行人品批判和口诛笔伐。
那个时候,姜知瑶也只有十六岁吧。
吟几句酸诗,弹几首古筝,走几步棋子,就被一群捧臭脚的货色奉为京城第一才女?
当她将卖国贼三个字扣在广平侯的头上时,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才高八斗,腹笥便便?
真是可恨可悲又可笑!
既然姜知瑶这么喜欢造黑谣,她这只手,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眼看姜知瑶痛得几乎快要昏过去,盛婉书尖声喊道:“姜岁欢,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对知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来人,快来人,还不把小姐从那个疯子脚下救出来?”
盛婉书是想补偿姜岁欢,但补偿的前提是,必须确保知瑶不受伤害。
就算知瑶做了错事,姜岁欢也没有资格对她下如此狠手,何况还是为了一只猫。
事发地早已围了一群仆役,看到如此惨烈的事情发生,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姜岁欢。
众人都被姜岁欢那狠狠的一脚吓破了胆。
那得使出多大的劲儿,才会将一个大活人的指骨踩得咔咔作响。
就连饱受酷刑折磨的姜知瑶也没想到,被她言语激怒的后果,会让自己这样痛不欲生。
她是想逼姜岁欢露出暴戾的原形,却没想到付出的代价竟是这样的大。
被踩的手指早已痛到失去知觉,脸色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惨白如纸。
小便失禁给她带来的屈辱,让姜知瑶觉得天都塌了。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被各种光环笼罩了十八年,她还要嫁进镇国公府成为世子妃。
明明还有那么愿望等着她去 实现,此刻,却不得不像蝼蚁一样被毁掉她一切的姜岁欢踩在脚下。
忍受着断指之痛,失禁之辱,成为那么多下人面前的一个笑话。
姜时安和姜云霄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从姜岁欢被认回姜家直到现在,好像每一天,都有矛盾和争执因她而起。
曾经气氛和谐,其乐融融的丞相府,似乎早已不复存在了。
看到每一个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来看自己,姜岁欢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我知道这个赝品被你们每一个人都视为心尖宝。”
“我今日要是把她搞死,整个姜家都会与我为敌。”
“以我的本性,就算所有的人都恨我入骨,我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会让人觉得,我的养父母对我的教育略显失败。”
“我的名声臭与不臭并无所谓,我不能为了一个杂碎,辱了养父养母一世英名。”
“所以你们尽管放心,既然你们不顾一切也要保住这个杂碎一条命,我成全便是。”
“姜知瑶可以不用死,该受的惩罚,她必须受着。”
“什么禁足,抄经,打板子,这种无足轻重的惩罚,不能平息我的怒火。”
“惩罚的意义就在于,必须让其终生难忘。否则同样的错误,难保她下次不会再犯。”
为了证实自己言而有信,姜岁欢又用鞋底在姜知瑶血肉模糊的手上狠狠踗动几下。
在姜知瑶快要昏过去时,姜岁欢用鞋尖抬起姜知瑶的下巴。
“你伤雪团儿一只爪子,我也伤你一只爪子,原则上来说,我们之间可以扯平。”
“但扯平的前提是,雪团儿必须性命无忧,如果雪团儿不幸死了……”
姜岁欢猛地抬起鞋尖,力道大得,险些卸掉姜知瑶的下巴。
“那你可就要为我家雪团儿去陪葬了。”
在姜知瑶即将摔倒前,姜岁欢反手又抽了她一巴掌。
“另外,我这人护短护得厉害,听说你欠了阿忍一记耳光,就趁现在一并还了吧。”
比起姜知瑶抽阿忍的那记巴掌,姜岁欢这个嘴巴子扇得可真是不留情面。
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破了,鼻孔流血,可见姜岁欢这记巴掌扇得有多重。
盛婉书难过得落下眼泪,口口声声呼唤着姜知瑶的名字。
在姜知瑶被折磨得快要断气时,姜岁欢才大发善心,对阿忍和九儿做了个手势。
“走吧,再不走,丞相府的姜夫人,心疼得可就要碎掉了。”
正准备离开时,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时,姜岁欢飞起一脚,将那棵开满娇艳花瓣的红梅树连着根茎踹出了泥土。
整棵梅树飞出去时,开满枝头的梅花如落雨一般散落满地。
那个场景,狼狈又破碎。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冷的冬季,地面早已被冻得结结实实。
就算力气大的男子想用铁铲把树铲出来,也要耗费一番光景。
而姜岁欢一脚,真的只是踹出一脚,那棵被种了十余年,根茎早已在土中蔓延的红梅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踹飞出去。
最可怕的是,姜岁欢踹出去的那一脚,似乎并未使出太大的力气。
她好像真的只是轻轻抬了一下腿,就发生如此可怕的一幕。
最震惊的当属姜云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姜岁欢方才那一脚,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那么根深蒂固的一棵树被轻轻一脚连根踹飞,姜岁欢真正的实力该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她敢只身一人在京城行走,靠的真的是阿忍的庇佑吗?
掸了掸衣襟处并不存在的灰尘,姜岁欢说:“既然这棵树连我的猫都容不下,从今往后,就不必继续开花了。”
与姜时安擦身而过时,姜岁欢留下一句,“我的脾气,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建议不要再有下一次。”
姜时安:“……”
如此强大的气场,压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起叙白在认亲宴上说的那句话:人褪去皮囊无非206骨,穿上衣服却能有一万八千像相。
表面不争不抢又无害的姜岁欢,非常完美的将我本无相,亦有万象这八个字演绎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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