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见面（五）

“嗤，不愧是本殿的种，和本殿一样……”没良心，喜新厌旧。

见小宝乖巧地靠在夏芷瑜怀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领，慕容皓吊儿郎地开了口。

“你……很不错，想要什么赏赐？”说这话的时候，慕容皓很自然地看向了夏芷瑜身后站着的慕容翀，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夏芷瑜唯一真心所想，不过是和小宝团聚，其它的……“能为小殿下效力，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要赏赐。”

“不要啊……那算了，还不快点儿，把小殿下给接回来？”慕容皓这话一出，本来面如死灰的奶娘脸上顿时又有了些血色，她有些踉跄地从地上起了身，三步并着两步冲到了夏芷瑜跟前，就要伸手去抢她怀里的小宝。

夏芷瑜怕她伤到小宝，忙侧身避开，但夏芷瑜有些高估了自己此刻的力气，也低估了分别月余的小宝的份量，这一闪身，便失了平衡了。在往下栽倒之前，夏芷瑜努力扭转身子，让自己的背部朝下，这样，即便她摔倒了，小宝也能摔在她身上。之后，夏芷瑜闭紧了眼睛，等着意料中的疼痛来临。

“你还要在本殿身上靠多久？”直到这个带着冷意和不耐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芷瑜才反应过来，她并未摔倒，而是被人扶住了，但扶住她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离她最近的慕容翀，而是本来站在她和小宝跟前的慕容皓。

夏芷瑜努力站定之后，慕容皓迅速地松了手，飞快地退到了一边，有些诧异而厌恶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他完全想不出刚才为何会出手阻拦，而不是冷眼旁观，很快，他想到了能说服自己的缘由，因为这个女的要是摔倒了，他的儿子也会被她带累，他这算是……为人父的本能吧！

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站在夏芷瑜身后的慕容翀其实也伸出了手，但在最后关头，他退缩了，因为他要自保，他很清楚，就凭他的身体，是没办法支撑住两个人的，即便这两个人，一个是柔弱女子，一个是弱小孩童。

又一次，慕容翀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用，深深地感到挫败。

在场的人都因为刚才的那一幕而惊恐，惊讶，提心吊胆，唯独不知世事的小宝，在夏芷瑜怀中睡得香甜，好像前一刻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他一般。大约是夏芷瑜的怀抱熟悉得太过让他安心。

见即便睡着了，小宝的小手依旧紧紧抓着夏芷瑜的衣襟没有放开，慕容皓为了避免刚才的‘魔音穿耳’，默许让夏芷瑜先抱着小宝。

既然今天是皇孙殿下的满月宴，那么他自然是应该要露面的。

在汤淮以为，虽然他把夏芷瑜带进了宫来，但夏芷瑜想要见到小宝的机会几乎渺茫，即便如此，他受人之事忠人之托，还是要把她带进来‘撞一回南墙’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不过没有多久的功夫，夏芷瑜已然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汤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汤淮便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夏芷瑜身后，不过几步之遥的夏芷欣。见夏芷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孩子身上，汤淮心急如焚，想要给她提醒，却着实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作为‘皇孙殿下’的生母，孩子满月了，夏芷欣自然是该露面的，因为一个月以来，夏芷欣几乎都没有出殿门，所以此刻，她确实像是坐过了月子的妇人一般，圆润了一圈。

“侧妃娘娘，皇孙殿下在前头呢！”“嗯，看见了。”夏芷欣不是很在意地答道。她也是长了眼睛的，自然是能看到的。珍娘的好心提醒，于她来说是多余的。

“抱着小殿下的，是谁？奶娘么？怎么穿着宫女的衣裳？”

“奴婢不知，可要奴婢上前去问问？”

“算了。”如非必要，夏芷欣是不想再和慕容皓有所交集了。而这会儿，慕容皓就站在孩子身边。她也非孩子生母，一点儿不想他，什么时候需要她‘想’或者她抱的时候，她自然是会做好的，至于现在，她就不自讨没趣了。

但很多事，不是夏芷欣不想，就不会发生的。夏芷欣和珍娘的声音虽然不很大，但她们和慕容皓一行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且慕容皓又是个耳聪目明的，几乎只在瞬间，他就回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之间，夏芷欣有些慌张地挪开了目光，慕容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极像装作没有看到这个女人，但看在儿子的份上，他还是勉为其难开了口，“去，让侧妃娘娘抱着孩子。”

本来不过是为了给夏芷欣一个做‘慈母’的机会，但在看到庆元帝和满朝肱股之臣的时候，慕容皓又有了新的主意，他想演一场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他虽然可能仍然喜欢男子，但也已然不排斥女子了。不排斥女子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不止小宝一个子嗣。

在听到慕容皓口中吐出‘侧妃娘娘’四个字的时候，夏芷瑜本以为她会很紧张，但事实上，她出奇地镇定，大约因为……她觉得夏芷欣比她更怕死吧？想到夏芷欣一会儿见到她之时会出现的震惊表情，夏芷瑜突然之间有了些期待。看看二姐花容失色的模样，也能稍稍弥补一下她这月余来的担惊受怕和思子之情了吧？

既然慕容皓开了口，即便不大情愿，夏芷欣还是上前一步，准备从那个不知道是宫女还是奶娘的手中接过孩子。

“把孩子给我吧。”她开口半响之后，没见跟前的人有所动作，她有些愠怒地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初初见到夏芷瑜的时候，夏芷欣还以为是白日见了鬼，但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以及地上被日头照着的拖着老长的影子，夏芷欣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你倒是……本事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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